丟下那群仍在載歌載舞的我回到了狼廳,向老爹彙報了這些天裏祭司們達成的協議,又把《十二神正義經》的抄本和《維克斯王國神殿管理辦法》的抄本給老爹看,老爹看完了之後點頭表示知道了,就再也沒說什麼。
到了當天晚上,一群精疲力盡的祭司們從聖林裏回到石窟神殿休息,老爹派了人送去了酒肉讓祭司們恢複體力。
第二天,第三天,那群祭司們仍舊在忙,而老爹仍舊是不聞不問,酒肉管夠。
到了第四天一早,老爹突然就宣布,他要集合軍隊去和那個斯托姆國王單挑去了,接下來我就要留在狼廳協助母親處理政務了。
宮廷裏的武士們對此早有準備,老爹一聲令下就紛紛拿起盾牌背好武器,雄赳赳氣昂昂的跟在老爹身後,前去跟人打仗去了,留下我一臉茫然的看著母親。
這次出征,盡管約好了是兩位國王搭跳板決定勝負,但是為了避免對方耍詐,老爹帶走了狼廳裏七成的武士和一半的詩人,侍衛們也帶走了一半,頓時讓大廳裏變得空蕩蕩的。
然而,母親神色不變,繼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吩咐侍衛們讓那些前來請願的人進來,聆聽他們的要求。
對我而言,這事情實在沒什麼意思,也沒什麼挑戰。但我卻非得坐在旁邊聽著不可——等到將來我成了國王,也得一樣處理這些事情。
雖然從我的角度,我寧願在鹿廳和狼廳裏挑選那些腦子好事的人,把維克斯地方的習慣傳統都梳理出來,製訂一部法律,然後再專門委派一大批官員負責處理各地的雞毛蒜皮的糾紛和不共戴天的衝突,但這件事在挺長的一段時間內是沒有操作性的。
道理很簡單——在拳頭大於道理的北地,如果負責裁判的官員是個驍勇善戰威勢赫赫的武士,那麼他根本就不需要講究什麼習慣傳統和道理,雖然這麼做能夠為他贏得一個公正英明的好名聲;而如果負責裁判的官員本身出身微賤,又不是什麼優秀的戰士,那麼無論他說得多麼有道理,人家也還是寧願試試看能不能通過刀劍謀取更多利益的。
所以,很多事情,兩世為人的我不是不知道怎麼做更好,但卻不能那麼做——移風易俗可不是那些話本評書裏,作者嘴皮子一動,大家就突然開民智講道理了。在吃過足夠的鞭子和拳頭之前,人們是學不會守規矩講道理的。而想要讓整個北地的人吃夠足夠的鞭子和拳頭,別說是我,就算我家老爹也還遠遠不夠格呢。
於是,我就讓人叫來那位未來的王家史官,讓他坐在我的下手作為我的陪臣一起旁聽,同時將我母親所裁斷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記錄下來,留待以後梳理成體係,供我參考。
等到解決所有前來請願的人,母親就帶著我離開了大廳,讓人關上了大廳的正門。
然後,我們就去到旁邊那間“智慧屋”。
所謂的“智慧屋”,實際上就是老娘橫掃整個狼廳,將所有那些自詡機智過人的男人們虐得唯唯諾諾的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