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了解了南方發生的事情之後,希米爾也為我通報完畢,我便迎來了老爹的召見。
和往常一樣,我進入大廳的時候,老爹老媽、大祭司大學士、宮廷詩人和宮廷武士們都在。
和往常不太一樣的是,端坐在王位上的老爹雖然仍舊麵無表情,眼中的喜悅之情即便在我這個位置也能清楚的看得出來。而母親則是毫不掩飾的帶著親切而欣慰的笑容看著我。
按照我的想象裏,那些本來應該愁眉苦臉的廷臣們,看著我也是滿臉的喜悅。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有些排位靠後的武士和詩人甚至露出了敬畏的表情。
我當然知道,自從我在那一年放下了顧慮,開始胡作非為之後,我就變得很受歡迎了。但我也很清楚,我之前的事跡和名望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比較有希望的好苗子”,固然值得讓父母引以為傲,卻值不得眼下這種英雄般的待遇。
至於我為什麼會獲得如今的待遇麼……
稍微想了想,我就將目光投向了已經歸位的希米爾——那位小巨人即便坐在長椅上,也比兩旁的武士高出一頭多,眼下正在對著我露出親切的笑容。
好吧,我懂了。
“來吧,小子,讓大家看看你,看看這個還沒成年就一口氣砍了二十三名武士的小子。”果然,仍舊麵無表情的老爹一開口,語氣中就帶著滿滿的得瑟。
聽到這句話,我遲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希米爾——這一次,希米爾笑著點了點頭。
結果,我就更加疑惑了。他點頭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是說他確實對所有人隱瞞了“這項壯舉並非我一個人完成的”,還是說他已經說明了這一點?你光點頭誰懂啊!
但是,我又不能當場直接表示否定。
雖然我不能夠也不應該貪墨霍德爾的功績,但是如果之前希米爾報告的時候說的是我自己做的,那麼如今我否認就等於是公開指責希米爾在戰功的問題上撒謊。貪墨自家兄弟的功績固然是一樁醜聞,公開指責一名宮廷武士在武勳的問題上作假,幾乎等於要求他自裁。
於是,稍微思考了一下,我慎重而且懷疑的看向自家老爹:“嗯……您對那一戰的細節,也完全了解了?”
王座上的老爹皺了一下眉頭,沉默了片刻,就拍了兩下椅子的扶手,指著我大笑了起來:“看看,你們看看,這小子,就像狐狸一樣狡猾——你不就是想知道,關於那一戰,希米爾到底是怎麼說的嗎?難道你覺得他會誇大你的功績而埋沒別人的功績嗎?”
我擦……我之所以問得這麼委婉,就是不想把這種破事公開出來啊,你還非要提出來,這難道是故意在挑撥我和希米爾的關係麼?
然而,不等滿肚子尷尬的我回話,母親已經公開踢了父親一腳,把話題接了過去:“你是想說,你和霍德爾所殺死的,並不是二十三名處於最佳狀態的武士,而很可能是二十三名傷員,是吧?”
要不怎麼說老娘好呢,心思細膩會說話,而且專門化解各種尷尬話題——其中一多半都是老爹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