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一個偉大的構想,而約格隆也覺得很好,接下來我就會付諸實踐,完美。
然而,偏偏有人想要在這樣一派其樂融融的環境中給我添堵——瓦利皺著眉看了看約格隆,又看了看我:“殿下,您這麼想本意自然是好的,可是我恐怕這事兒完全行不通。”
聽到這話,我幾乎本能的就想要反駁。但是思考了一下,我停住腳步,認真的看著瓦利:“那是為什麼呢?”
雖然我覺得我的知識和智力都輕易碾壓在場的所有人,但是我也很清楚的知道,我不過是個普通人。如果我希望自己的君王之路足夠順暢,那麼這些我的親信就應該不止是我的應聲蟲的跑腿的,更應該是我的智囊和軍師。而培養他們的動腦能力,首先就要從聆聽並且鼓勵他們發言開始。
看到我認真的聽他說話,瓦利頓時眉飛色舞,臉都漲紅了,用力的比劃著雙手:“就是……如果,象約格隆這樣的,幫他救回一條胳膊一條腿什麼的,那到是好事兒,無所謂。可是,別的就不成了。”
停頓了一下,舔了舔嘴唇,瓦利看著我:“您沒忘了咱們的戰士們的最高榮譽是什麼吧?”
最高榮譽……
英勇戰死,被女武神接引去英靈殿……
這麼說的話……
看到我的表情,瓦利越發興奮:“想想看啊殿下,某一天,咱們去和什麼別的敵人惡戰一場。敵人非常利害,咱們的武士也非常英勇。有個戰士,叫金布裏或者什麼的,英勇奮戰,毫不退縮,憑借過人的武藝和膽識斬殺了許多著名的敵人的武士,最後終於引來一個足夠強的對手。”
“盡管他竭盡全力,卻還是略遜一籌。一番苦戰之後,他叫人在肚子上開了個口子,倒在地上,腸子流了一地,血噴得到處都是。”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冷,就快要死了。然後,這時候,他看到天空中有個漂亮姑娘,騎著雄健的飛馬從雲端落下來,笑著向他伸出手,告訴他,他已經為自己贏得了前往英靈殿的資格,可以去跟歐登大神麾下的別的著名武士同席同宿,死戰不休了。”
“他覺得自己終於圓滿了,於是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然後,他就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好半天,一睜眼,發現一個人正對著他笑,告訴他,他被救活了!”
說到這兒,瓦利露出一臉悲憤的表情:“說好的英靈殿呢?說好的歐登大神的邀請呢?他辛辛苦苦豁出性命為自己賺來的永恒的榮耀,沒了!他是要殺人的啊——這個,您培養多少懂醫術的人,都不夠殺的啊。”
看到瓦利那繪聲繪色的表演,我就忍不住想要一腳踹過去。
但是,即便我再怎麼想要踹他,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確實是非常有道理的。
對北歐蠻而言,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榮譽,生前的榮譽、死後的榮譽。
而一個人贏得死後榮譽唯一的辦法就是英勇戰死。
我試圖培訓戰地救護人員的做法,基本上就是在試圖剝奪他們英勇戰死的權利,也就是在剝奪他們死後的榮譽。這樣的事情,瓦利所說的“砍死救治者”還是客氣的——他們直接過來砍我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