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天上繁星點點,寒風呼嘯而過,楚清綰躺在床上,數著這陣子到底串了幾戶人家,算算,十來天的時間串了足五戶人家,雖她隻是個義女之身,可好歹也是自大將軍府出來的,想來在嫁妝方麵一定是不薄的,所以那些所謂的書香門第一個個倒是客氣的很,對著楚清綰是左一個漂亮,又一個端莊的不要錢的誇讚,楚清綰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對了,大夫人還說,明天要到哪家去來著?不去不去,堅決不去,說什麼她都不去了,這陣子,為了體諒天下父母心,楚清綰感覺自己就像個商品,隻待待價而沽,隨時出售。
反正,明天她是說什麼也不去了,要實在找理由,就說自己身子不爽。
這樣想著,朝門外一喊,月如進來了,朝月如吩咐道,“月如,明天若林媽過來請我過去一趟,你就說你家小姐身子不爽。”
月如一聽,急了,“小姐哪裏不舒服啊?我去找仲大夫來給小姐看看。”說著一轉身就要出去找大夫。
“等等。”楚清綰叫道,“隻是讓你跟林媽這樣回複,懂了沒?”說著還朝月如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好一會兒,月如才反應過來,恍然大悟一般的哦哦哦,手上做了一個ok的手勢便退出去了。
待月如出去,關好門窗,楚清綰舒服的躺在大床上,雙手枕在腦後,兩腿交疊,翹起了二郎腿,小腳丫子晃啊晃啊。
突然,燭火一晃,楚清綰迅速從床上爬了起來,豎起耳朵聽著窗外的動靜。
“喵!”隻聞一隻貓兒突然跳上了半開的窗子,咚的一聲,碰倒了撐杆,窗子關上了之後,又跳下去了。
楚清綰長籲了一口氣,原來是隻貓兒啊,還以為有刺客呢。
楚清綰起身下床,套上鞋子,走到窗子邊又將窗子撐起一條縫隙。
問這大冬天的怎麼還開窗?這不,屋子裏有火爐子嘛,不開窗多危險啊。
等楚清綰再一次脫掉鞋子,跳上床的時候,一轉身便見床邊突然多了一個美男子。
“你想嚇死我啊。”楚清綰拍著胸口,這人還真是風吹進來的啊,來無影去無蹤的,不過,倆主仆都一個樣,都是個不愛走正門,愛鑽窗子的。
“小丫頭受驚了,對不起。”南阡陌自顧自的坐到了床邊,一臉的歉然。
楚清綰身子猛的後退,將被子抱在懷裏道,“你,你想幹嘛,你離我遠點兒,知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這若是被人撞見了,她可是百口莫辯啊。
南阡陌好笑的搖了搖頭,隨即一本正經的道,“又不是第一次了,這又何妨?”
嗷!這美男子居然想要色誘,不是吧,她還未成年呢。
見楚清綰一臉的防備,南阡陌隻好整個人靠在了床上,閉上雙眼說道,“原本已經躺在床上了,可以雙眼一閉,滿腦子都是你這個小丫頭的模樣,所以,特意過來看看你。”
聞言,楚清綰秀眉微微揚起,這大半夜的?這男人是要跟她表白?
再仔細瞧瞧床沿上的美男子,一身黑色夜行衣,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的束在腦後,使得整個人充滿了神秘感,往上,精美絕倫的五官仿若天神下凡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啊呸呸呸,神秘望而生畏,大半夜闖進女子的閨房,簡直就是一臭流氓,對,臭流氓。
楚清綰被南阡陌看的渾身都開始不自然,她白了一眼那人道,“我說,您看夠了嗎?還有事兒嗎?沒事兒可以走了,我要睡了。”說著象征性的打了一個哈欠。
“有事。”南阡陌淡淡的說了兩個字,言簡意賅。
“還有什麼事兒啊。”楚清綰表現出極度的不耐煩。
“你很討厭我?”南阡陌突然問道。
嗯?楚清綰一時有些沒明白,待反應過來立即笑眯眯的說道,“不討厭不討厭,真的一點兒也不討厭,您可以走了吧。”真是無聊不無聊啊,大半夜來找她就是為了問她他討厭不討厭?
“那就好。”南阡陌隻覺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隻要不討厭就好,不討厭那麼以後成親才能愉快的生活一輩子。
“你急著嫁人?”南阡陌突然又拋出一個話題。
楚清綰也是徹底無語了,也不說話,雖奇怪他的言辭,但也並未想要多問上一兩句,隻一個勁兒的搖頭。
“那邊是你母親急著將你嫁出去?”南阡陌依舊不緊不慢的問道。
聞言,楚清綰一愣,敢情,這丫是來盤問的?敢情她的一舉一動咋他都知道似的,莫非她身邊有奸細?
“我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你派人監視我?”楚清綰頓時就皺著眉頭,心裏還有一些氣憤。
南阡陌一時失笑,“你的事情都傳遍了整個京都了,還用我派人監視?”
聞言,楚清綰恍然大悟,看來,她現在已經是整個京都的名人了,大夫人這是廣為撒網啊,雖隻拜訪了幾戶人家,可是一傳十十傳百,這不知道的人就多了,路子也就多了,這說親對象來源的渠道也就多了,或許總有一個合適的?
“好吧,好吧。”楚清綰妥協了,她舉雙手妥協,向南阡陌據實說道,“事實上,並非我想要嫁人,也並非我母親急著將我嫁出去,而是,母親擔心,如果不急著將我嫁出去,我可能就要被老夫人指給那禦史大人家的小兒子了,那人是什麼貨色,恐怕整個京都無人不曉。”
事實上,楚清綰也正愁著呢,並不是愁自己會嫁給誰,而是楚清綰壓根兒就沒想嫁人,做個單身狗多逍遙自在啊,她愁的是如果她不想嫁人,勢必就要離開楚府,也並不是她舍不得眼下的榮華富貴,她舍不得的是身邊的丫頭們,還有待她如己出的大夫人。
大夫人對她而言,已經並不是早前那個僅僅隻是與她現代的那個媽媽模樣相像的人,而是,她已經將大夫人當做她重生之後的母親,已經成為了她的依賴,她的牽掛,她心底最重要的人。
“那你相了這麼久,可有相中的人家了?”南阡陌勾了勾唇,似有一絲調侃的味道。
“還沒呢?”楚清綰笑了笑,又揚眉看向幽王,“怎麼王爺這麼晚該不是特意來拉皮條的吧?”
“拉皮條?”南阡陌皺了皺眉,這小丫頭的嘴裏總喜歡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詞彙,這拉皮條又是怎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