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修儀得了賞賜以撫慰,灩順儀也被禁足一月以示懲戒,這事兒慢慢也就平息下來了,待灩順儀解禁後,也是十一月底的日子了,又不知什麼緣故,璿嬪得了剛進宮時那樣的恩寵,得了不少賞賜。
天氣漸冷,太後時感風寒,這日朝罷,段子清往太後處問安。
太後宮中早早兒燒上了溫暖持久的紅籮炭,下接地龍,十分舒適,一旁的小銀吊子上熬著冰糖雪梨羹,咕嚕咕嚕散發出清甜的香氣。
除此之外,一名身穿桃紅色織金飛鳥棉袍、麵龐精致到極點的少女正坐在太後的床榻邊上,陪著太後閑話家常。
“兒臣參見母後。”
“快起來罷!”太後慈和地招一招手,讓人搬了一個小杌子給段子清坐了,又笑道:“榮綺,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來見過你皇帝表哥?”
原來這名少女,就是京城盛傳的“美豔動天下”的榮綺翁主,比之此時後宮最為貌美的瓊小媛和璿嬪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榮綺翁主聞言,急忙起身一禮:“榮綺見過皇帝表哥。”
段子清打量了一下榮綺翁主,依稀還可見小時候的樣子,隻是成熟了許多,於是笑道:“榮綺,多年不見,跟朕何須這麼生分,快起來罷。”
榮綺翁主的臉蛋被暖氣熏得紅撲撲的,更添幾分顏色,笑嘻嘻道:“謝表哥。”
段子清待到坐定,便笑問道:“母後身子可好些了?”
太後笑道:“有榮綺這麼可人兒的小姑娘陪著說話,哀家自然好多了。”
正說著,榮綺翁主小心翼翼地拿開蓋子聞了聞,確定熬好之後,便取了一隻小巧玲瓏的玉碗盛了一碗冰糖雪梨羹放在一旁晾著,又取一隻金黃龍紋碗盛了一碗同樣晾著。
先將金黃龍紋碗奉與段子清,笑道:“這冰糖梨汁潤澤五髒六腑,冬日裏喝是最好不過了,皇帝表哥也用些罷。”
又捧了小玉碗,親自一勺一勺喂入太後口中。
太後溫和笑道:“這孩子可真是貼心,皇帝呀,哀家想榮綺在宮中住久一些,好多陪陪哀家。”
太後的言外之意段子清這等聰明之人當然聽懂,於是直接了當道:“榮綺是真的表妹,不能薄待了,李福祿!”
李福祿躬身進來道:“皇上有何吩咐?”
段子清看了榮綺翁主一眼,溫柔一笑,道:“翁主夏氏榮綺,乃朕之表妹也,名門佳媛,敏慧恭謙,特,冊為嬪,號“榮”,居榮禧堂,另賜玲瓏蝶彩長釵一對,景泰藍手鐲一對,如意錯絲香囊一個,肩輿一抬。”
旁的東西也就罷了,隻是那肩輿是一宮主位才能用的,如今這榮綺翁主隻是封了榮嬪,段子清卻賞了肩輿給她用,那可是莫大的恩寵了,隻是,這同為皇帝表妹的人,怕是要……
李福祿點頭,“是。”
榮嬪的臉頰又紅了起來,急忙行禮笑道:“謝皇上太後!”
段子清親自將她扶起,笑道:“快起來罷!”
凝霜閣
筠婉儀剛洗過頭發,發梢還有晶瑩的水珠,她身上穿著寢衣,罩著一件小坎肩兒,並未正裝穿戴,貼身侍女緋袖正拿著一塊兒巾帕為筠婉儀絞著長發。
“姐姐好悠閑!”隻見莞貴嬪帶著一個丫鬟款款而來。
“不過成日家沒事兒可幹罷了,算得什麼悠閑?”筠婉儀失了孩子後,就對二皇子越發憐愛,自然也同莞貴嬪最是親厚,二人也從不擺架子、講俗禮。
莞貴嬪隨手拿起一個景泰藍的胭脂小盒子把玩著,笑道:“姐姐可曾知道,如今呐,又來了一個可人兒呢!”
筠婉儀拿了一支半寸長的水晶蝴蝶釵將仍舊濕濕的長發鬆鬆挽了起來,笑道:“如何不知?又來了一個皇帝的表妹,隻是不知道,另一個表妹會如何呢?”
莞貴嬪順勢抬手拍了拍筠婉儀,笑道:“姐姐如何也學會說嘴了?”
涼風吹了些進殿,筠婉儀拿起炭鉗子添了幾塊兒紅籮炭進去,笑道:“如何是說嘴?這可是大實話!聽說皇上還賞了一抬肩輿,當初璿嬪也沒這樣的恩寵呢!可不是要鬧將起來了?”
莞貴嬪清亮靈動的眸子中含著笑意,“姐姐如今看人愈發透徹了。”
相比於莞貴嬪眸子中的善良活潑,筠婉儀此刻,卻是深沉睿智,她笑道:“不過是經曆了些大風大浪罷了,哪裏有什麼透徹?這人呐,是最難看透徹的!”
二人又坐了一回,見到晚膳時分,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