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天帶夏莫雪來的這個地方,她不陌生,正是那片埋葬了郝玲的墓地。
隻是,這次,他們站在的一塊墓碑上,是一個陌生的臉孔。
俊朗的麵容,嘴角帶著一絲柔和的笑容,像是可以包容住世間的所有一般,隻可惜,隻是一張黑白色的遺照。
“他是我的哥哥,嚴風。”嚴天緩緩的坐在墓碑前的草地上,看著墓碑上照片的眼神有些無神。
聞言,夏莫雪突然停止了質問,隻是彎下身,解下手腕上的絲帶,將嚴天那隻已經結痂的手背包裹好,然後坐到一旁。
墓地裏,清冷的風吹散了嚴天額間的發,顯得格外蕭索。
“從小到大,他都是我的偶像,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上,他都比我要強許多。爸爸器重他培養他,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甚至覺得我被忽視了,於是叛逆,離家,不想和大哥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更不想在他的陰影下生活下去。”
深吸一口氣,嚴天的聲音依舊沙啞,“我和大哥的關係,一直也都因著我心裏的芥蒂不是很好,沒有什麼交流。可是每每我做錯什麼事,爸爸要懲罰我時,他總是會攔著。可是那時的我卻一點也不知道感謝,反而更是叛逆。”
像是回憶起了最為痛苦的事情,嚴天的眉頭皺著,聲音有些顫抖,“直到後來,突然得知他的死訊,家族的所有驀地就全數壓在我麵前時,我才知道,這麼多年,大哥為我擋下了多少風雨。”
“作為大哥,他為我做了所有,而我,卻還一直介懷著他,沒有做到一點弟弟的責任。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能夠在他身邊,幫助他,與他一起承擔那些重擔。”
說到這,嚴天已經有些哽咽,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那時,你也未曾預料到後來的事情,別自責了。”夏莫雪輕聲安慰道。
“莫雪,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用?有時候我甚至想,死的那個人應該是我而不是這樣優秀的大哥。”
驀地,夏莫雪心中一緊,“夠了,嚴天,這些年,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如今木已成舟,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人生沒有如果,既然是你活了下來,那便承擔起你大哥的責任,做你該做的事情。”
看向夏莫雪,嚴天的眼裏有什麼在閃爍,他的嘴唇動了動,但是還是沒有說什麼,而是突然抱住她。
低低的聲音在夏莫雪耳邊響起,“莫雪。”
這樣哀傷的嚴天,夏莫雪突然不想推開他。
他就像個在暴雪裏迷失方向的人,寒冷困倦包裹住了他,他想要渴求的陽光,卻無法照耀著他。
他,似乎冷極了。
緩緩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夏莫雪心中微歎,“好了,都過去了。”
“莫雪,嫁給我吧。”
許久,嚴天突然在夏莫雪耳邊說道。
聞言,夏莫雪猛地掙開嚴天的懷抱,站起身來,“小天,我們之間,已經毫無可能了,這句話,我之前就告訴過你。”
隻是,嚴天隻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明明知道夏莫雪會是這個回答,可是即使在婚禮儀式已經開始的時候,他都無法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即使知道會是這樣一個冰冷的回答,他也要在那一刻帶著她離開。
不顧一切的,帶著她離開。
“嗬,”他自嘲的笑道,“是我自作多情了。可是莫雪,你知道嗎?你今天如此坦然的出現在我的婚禮上,我的心有多痛嗎?我那麼了解你,如果不是放下的那麼徹底,你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