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主動暴露,葛生摸了摸臉頰,認栽地搖了搖頭。
看來,現在的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又說柏舟,在他聽到葛生的聲音時,就隱約覺得似曾相識。
等他順著話音方向看去,便見到了一張他極為熟悉的臉,這張臉上沒有任何歲月流淌的痕跡,仿佛三年前的離別就在昨日。
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柏舟有些觸動,情不自禁地低念了一聲:“葛兄。”
他雖欲尋葛生,但也從未料到會在赤蘞山與他重逢。
他盯了葛生許久,偏偏感到不可置信,於是隻得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隨後,他的手背痛得發燙,似乎唯有痛感才能讓柏舟分辨是夢是實。
柏舟仔細打量起葛生,葛生的麵容雖未改變,但穿著打扮卻同他記憶中的葛生相差甚遠。
在柏舟的記憶裏,葛生永遠穿著一身白衣,神情倨傲,風度翩翩,機關算盡,決勝千裏。
如今,葛生卻將白衣脫下,換上了最普通、最破舊的麻衣。
不但如此,此刻的葛生竟然還捂著肚子,痞痞地斜靠在房門上,毫無禮數可言。
要知道,早在三年之前,葛生在待人接物方麵一向妥當大方,哪裏又像現在一般——不顧形象到不修邊幅!
柏舟閉上了雙眼,試圖在腦海中迅速地回憶他與葛生的過往。
他與葛生在三年前相識。
當年的葛生,還是那個與獨孤閣君子不器齊名的白衣神算。
而對葛生與君子不器相看兩厭、比試較勁一事,柏舟也早有耳聞。
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葛生,是在自己從江南回往萬刀門的中途。
在離萬刀門不遠的斷狼山山腳,柏舟發生了重傷昏迷的葛生,當時葛生周圍還有幾匹白狼,似乎這些白狼有些靈性,它們警惕地盯著自己,待白狼瞧見自己對葛生沒有惡意,這才結伴離開。
當時他並未認出葛生,但見葛生傷勢嚴重,自己還是替葛生簡單處理了傷口,又不辭辛苦地背著葛生,跑遍了如月城數十家醫館,且整整照顧了葛生三天三夜。
後來,他與葛生又陸續遇到過幾次,但由於各自無法抽身,每次照麵便隻是匆匆點頭。
在得知葛生退隱,柏舟一直不敢相信——畢竟這離他救下葛生,也不過三個月的時間。
至於葛生的死對頭君子不器,在葛生宣布隱退的第二天,竟當眾宣布自己日後不再以真麵目示人,也發誓永不與葛生為敵。
一時之間,所有的流言傾巢而出。
隻是當事人一個不知所蹤,另一個由於身份特殊,最終此事變成江湖當中的一大懸案。
因此,柏舟一度以為,他這輩子都不能與葛生再見。
但現在,在柏舟最落魄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個他最想遇到又最不可能遇到的人!
如此一想,柏舟感慨萬千。
或許正是因為葛生的緣故,自己才能安然度過今日。
隨後,柏舟看向葛生的目光變得沉重。
半晌,隻見柏舟鄭重地朝葛生拱手一拜,道:“多謝葛兄,仗義出手!”
葛生聽後僅是笑了笑,沒有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