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陰子走進客棧時,這偌大的客棧便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店小二,他此刻正抱著一隻母貓睡得死沉。
而另外一人,坐在客棧最角落之處。
這人見到淮陰子,這才斟了兩杯茶。
“斷魂閣及其二十四分支的事情,我聽說了,也猜到了你與葛生聯手的可能。”君子不器將其中一杯茶推至淮陰子麵前,道:“隨後我仔細又想,若我是你們,定會將目光轉向不歸城。於是,我便決定來此碰碰運氣。果不其然,你們都在。”
淮陰子坐了下來,道:“你不打算告訴柏慍。”
君子不器搖了搖頭,這才將麵具取下,爾後,他對上了淮陰子的雙眼,鄭重地說道:“對不起。”
淮陰子愣了愣。
說實話,這聲道歉她等得太久,可如今,當她聽到的時候,內心卻再無波瀾。
淮陰子淡然一笑,拿起了桌上的茶杯,道:“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衡門子已死,而我們,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其實,那日你也無需手下留情。”
“哈,你還是這般要強。”君子不器低聲一笑。
“彼此彼此。”淮陰子泯了一口茶,隨後,她的神情變得嚴肅非常,道:“你如此迂回地前來找我,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君子不器聽罷,也不拐彎抹角,道:“確有要事,而且此事,關乎你我,也關乎整個獨孤閣。”
淮陰子沉默了片刻,眼神一厲,道:“這番話從你口中說出,看來,確實是大事。”
“你可知道嗜夢草?”
僅是嗜夢草這三個字,便讓淮陰子震驚萬分。
隨後,她眼中分明透露著某種不可置信的恐懼。
淮陰子先是搖了搖頭,說話的音調變得有些沙啞,又隻是一遍一遍地重複道:“不可能……不可能……”
“當初謝玄背著你,偷著再取了一些嗜夢草的種子……我向謝玄確認過,他也承認了。”君子不器閉了閉眼,長歎一聲,才道:“之後,他聽從了柏慍的命令,將混有柏慍之血的嗜夢草之毒,倒入了獨孤閣後山的井水之中。”
淮陰子聽罷,又是冷汗叢生。
“你可知道,那日在翠峰,若葛生沒有引來了無數英雄豪傑,衡門子便不會死。隻是,再過數月,獨孤閣依舊會在柏慍的掌控之中,無論是你,還是我。”君子不器的音調仍是波瀾不驚,就像被殃及的並沒有他一樣。
見淮陰子徹底失語,君子不器又問:“這些時日,你是否覺得體乏,頭有些微痛?”
“是。”半晌,淮陰子才說道。
“這是中毒的症狀。因為,我也一樣,我的手下一樣,獨孤閣北麵各分支的弟兄們也一樣。”君子不器無奈地笑了一聲。
“所以,你便是用這個理由將北麵支部成功說服,也就是在他們的掩護下,順利瞞過柏慍的眼線,來到不歸城。”淮陰子企圖讓自己變得冷靜。
“沒錯。”
“那你可知,我們還有多少天的時間?”
“柏慍原本的計劃,是在翠峰一戰的三個月,正式統領獨孤閣!”君子不器的語調偏輕,可在淮陰子聽來,卻有千斤之重。
良久,淮陰子才苦笑道:“看來,我們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