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的日子繼續無聊地過著,但是我有事情做了,我姐要結婚,為了給姐籌辦婚禮,我開始奔跑在東莞和湖南兩地之間。我哥結婚的時候,我們一家正在為還債而發愁,我自己的婚姻,還不知道女主人在哪裏?姐姐今年三十二歲了,我一定要她風風光光的嫁人。
回到老家,我又去找燕子,但是我沒去她家,我跨坐在摩托車上,在離她家很遠的地方,一直從黃昏坐到上燈,從上燈坐到她母親出來關門。我看到她房間的燈光滅了,再抽上兩支煙,估計她應該睡著了,然後推著摩托車過去,坐在她家大門外的台階上默默地流淚。
藍旭一直罵我是柳下惠,我想他罵對了,看我多沒出息,這一刻,我還不能夠放下燕子。人到她家門口了,可我隻敢遠遠地瞭望,淚水無聲無息地滴落在她家的台階上。曾經這裏幾乎是我家,可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理由來這裏了,望著天上的明月,我想到一句台詞:“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恨!有愛就有恨!可是我恨不起燕子,我隻能恨我自己。不!我盡力了,不!燕子,不可以放棄,她隻能是我的。對著燕子的窗口,我發誓,失去的我一定要奪回來,我就算豁出自己的命來寵她,都要把她留在身邊。
下半夜回家,然後爬到屋頂吹風喝酒,之後在屋頂睡著了。第二天,被姐用竹杆打醒,我在晨霧裏抱著姐跳舞。姐說我是個浪漫的人,跟我在一起的女孩肯定是八輩子修行得來的福,但是我把這福份送到燕子身邊,她卻不要,看來再多的愛也趕不上金錢來得直接。我還是該努力賺錢!
我去了銀行,把所有銀行卡的錢轉到同一張卡裏,買了個利是封,封起來。
送姐出門的時候,我很不舍得。姐從小寵我到大,記得小時候去上學,沒有單車,路麵很凍,姐為了怕我凍著,總是把我背在背上,每次我調皮搗蛋,父親要教訓我的時候,姐總是擋在父親的棍子前,不讓他打我。
我抱著姐姐說:“姐,以後有了姐夫,你會不會就不寵我了?”
姐說,“那我不嫁一輩子陪你好不好?”
當然不好!我沒那麼自私,我要姐嫁,還要她嫁得幸福。娘家是姐姐永遠的靠山,我會盡我所能,為姐的幸福生活保駕護航的。
母親把姐從我懷裏扯出來說再不出門就要誤吉時了。
我彎下腰,幫姐穿上她的紅色高跟鞋。
我把懷裏的利是封掏給姐,她愣了愣,她應該是沒想到,她的嫁妝,我們已經給她辦得很隆重了。辦嫁妝的時候,姐一直在想著不要買東西,把錢直接給她就好了,她想跟姐夫在外麵開店,目前資金還不夠,可是我堅持一定要辦,不隻因為這是娘家的麵子,她不在家裏住,可是公公婆婆在家裏住,給點東西給老人,總是好的。
姐問我:“什麼東西?”
我說:“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足夠你開店,記得一定要幸福哦!”
姐很感動,不是因為錢,而是她看到我的成長。她說我真的長大了,學會保護照顧家人了。
我低下頭,為姐打開她的紅雨傘,看著她被陪嫁的姐妹們扶著出門。
姐出門後,我也拿著車鑰匙出門。
我又開著摩托車,來到燕子家附近,坐了好大一會,然後回家。今天我姐出嫁,她是知道的。我姐出嫁,我不可能不回來,我想看到地上的煙頭,她應該會知道我來過。
吃過中午飯,我急匆匆地回東莞,才進家門,藍旭就闖進來,把我嚇一跳!
藍旭瞪著眼睛問我:“這段時間去哪裏了?”我離開東莞,沒有告訴任何人,沒想到他居然會知道。
我說:“回老家了。”
他似信非信,用眼神質疑我。
我解釋說:“我姐結婚了,你說我要不要回去?”
他往我胸口錘了一拳說:“你是回去送親還是回去看燕子?”
雖然那一拳,他已經是掂量著用力,但我還是承受不了。他是練家,從小就練武,我可不是,相對於他的強悍,我隻能算是小女生式的花拳繡腿,我捂著胸口想:那個投珠江的女孩子,是不是被他巴掌的力道嚇到投江的?
他用眼神逼著我回答他的問題。
我說:“都是,我姐真的結婚了,我送她出門,我也去看燕子了,並且到她家附近,隻是沒勇氣進去。”
我看到他清澈的眼神裏升起一道寒光,那代表著他在生氣,他的火氣越來越大,他握緊拳頭咬緊牙根,既而一巴掌又一巴掌猛地刮過來,一邊刮一邊罵著:“這掌刮你的不爭氣,這一掌刮你的沒出息,這一掌刮你枉費藍月的一片癡情。這一掌……”他沒說,但是我知道他是刮我辜負他對我的真心嗬護。當他知道我和燕子的事後,他幾乎是放下他所有的“寵物”來嗬護我,可我就是不爭氣,他做得再多都沒有用。因為我的心裏,我的眼裏,我的腦子裏,隻有燕子。
我被他刮得七暈八素眼冒金星,就像看到滿天的螢火蟲,像老家每年夏天收割完早稻的地裏,螢火蟲成群結隊飄呀飄呀地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