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東莞之後,我一直很失落。我去看姐,坐在姐身邊,卻什麼都不敢說。我的生活姐是無法理解的,我也不想把她拖進我的世界,她拿著我給的嫁妝錢,在東莞跟姐夫開了一間副食品批發店,生意還不錯,也掙了些錢。她還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我很快就要當舅舅了。
從姐姐家離開,車子開到半路,我狠狠地哭了一場。我多麼希望所有的事,都不曾發生,像姐姐那樣清清爽爽,夫妻共同進取,舉案齊眉地過日子,多麼簡單的一份生活,可為什麼我就是得不到呢?
我終於明白江湖術士為什麼不給我算命,我的命就是一個死結,沒法算。
我帶著哭腔打電話給藍旭,告訴他自己累了,不想複仇了,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呆一段時間,自我反醒。我還對他說了,在三亞對燕子做那些事的時候,心裏其實很矛盾,恨透自己的無恥。
燕子三天兩頭往她爸爸那邊跑,一天三次給我打電話。我接電話的時間越來越短,有時不接。
一個月後,燕子的父親趙叔叔生日了,我想該給他送件禮物。
小諾幫我找來100年前的法國葡萄酒,可我覺得送這麼好的禮,多不值啊,又不真是我老丈人,小諾卻另有一番說法,她說一個喜歡品酒的人,在見到好酒的時候,一定非喝不可,並且100年就是代表祝他長命百歲的意思,生日宴上高興,這瓶酒一定會喝完。隻要他喝了酒,就好說話。
我同意了小諾的意見。
趙叔叔生日當天,我特意帶上燕雲和小諾一起去。在車上,小諾主動送一個白金鈴鐺給燕雲,說是見麵禮,讓她戴在手腕上。
關於這白金鈴鐺的涵義,記得藍月曾跟我說起過,這是小諾發明的,主要用在藍旭的寵物身上。藍月說,小諾曾說過,寵物一定要有寵物的標誌:金絲鳥,也就是母的,戴在手腕上;寵物男,也就是公的,戴在脖子上。
我沒有和燕雲說破這事,小諾愛怎麼整怎麼整去,犯不著跟小諾發生衝突。
燕子一看到燕雲,避開人群質問我:“你跟小雲在一起嗎?”
我反問她:“你說呢?”
她深吸一口氣回我一句:“我早該想到。”之後,又問我燕雲住哪裏。
“一花一世界山水河畔。”我說。
趙叔叔見到燕雲跟我和小諾在一起,非常驚訝,黑著臉問燕雲:“你跟他什麼關係?”
燕雲不回答,拉起我的手說:“走!”
趙叔叔擋在麵前不讓我們走,非要我們說個清楚不可。
富二代在邊上看著笑話,這大概是他看到趙叔叔最狼狽的一次。
小舅子也已經來東莞,他在跟趙叔叔學習做五金生意,我們偶有來往。小舅子對我跟他二姐的事,向來保持沉默。
燕雲低聲說:“爸,我喜歡秀哥。”
趙叔叔氣得發抖地說:“傻丫頭,他是利用你報複你姐,報複我們一家,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再說了,聽說他外麵有很多女人,像什麼藍月、張小諾都是,而且個個都是富商的千金,你跟他沒有一點好處的。”
燕雲倔強地說:“我願意”!“你……”趙叔叔說不出話,過了半天衝地罵道:“你滾!滾了以後就不要再讓我見到。”
燕雲拉著我大步走出門,我真擔心趙叔叔被氣出心髒病來,可是人家女兒都不擔心,我又何需多費心呢!
富二代的笑容裏,除了對趙叔叔這個嶽父大人的嘲笑,還有對燕雲的輕蔑,他把燕雲鄙夷下三爛的賤貨,還在燕子麵前得意了一回,似乎天底下的人,隻有他們家才是規規矩矩的人家。
我的女人,不是誰都可以品頭論足的,作為他鄙夷燕雲的報答,一個星期後,他們家的連鎖店,迎來了食品安全監管部門的大檢查,要命的是,居然在他們的招牌菜,“鹵水豬肚”裏檢查出罌粟殼。
被公安民警押上警車的那一刻,富二代什麼都明白了。
怨恨的種子開始在富二代心裏落土,迅速生根發芽,開出令人瘋狂若罌粟般妖豔的花朵,他和燕子原本就薄弱的婚姻基石瞬間被掏空。
從看守所出來,富二代直接去了醫院,燕子去看他,被他推出門外。富二代對燕子態度的轉變,引發他家人對燕子態度的180度大轉彎,夫榮妻貴自古有之。婆婆開始挑剔燕子什麼都不會做,要她學著做家務,做飯收拾屋子洗衣服之類的;小姑子麵對燕子做的飯菜叫苦連天,女兒是媽媽的心頭肉,小姑子一叫,婆婆就嘮叨起來。燕子累死累活,憋了一肚子氣伺服他們一家,還不能頂嘴。一還嘴,婆婆就會找富二代理論:看看你媳婦,我這做婆婆的都不能講她一句。富二代心情好一點的時候一笑而過,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個巴掌抽過去……一個女人,一旦開始挨掌巴,以後的日子裏,巴掌就會如雨後春筍接踵而來。
於是,經常有燕子被打的消息傳到我的耳朵裏。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想要的不是看他們夫妻吵架,並且在我心裏,打女人的男人,都該拉出去斃了!於是我找了幾個兄弟,讓他們到富二代家的店去搞搞事,讓富二代一家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