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泛濫的回憶,我問老媽怎麼會有這張照片?媽媽說是樂樂媽給的。當時臨近搬家,就隨手收到相冊裏。

那天樂樂媽媽確實在家,好像是因為家裏來了客人要招待。大人們在客廳說話,嫌我們吵,就把我們趕到臥室。沒想到還給我們拍了這張照片。

多麼珍貴!讓我多年的牽掛變得真實,讓我心中的他變得豐滿。

向媽媽要了這張照片,放在書包裏,理由是要放在我的回憶錄裏做插圖。媽媽則斜眼看我,滿是年紀輕輕幹嘛要寫回憶錄的疑問。而我,保留這張照片,也是想用它作為我感情的分割線,使告別過去有了一份儀式感。

吃完午飯,我再也坐不住了,拿千雨和瑾辰編了一個理由離開了爸媽家。我急於聯係徐航,問關於小溫總的,他所知道的一切。雖說這樣很不禮貌,我管不了了!

千萬別比賽,千萬要接電話!我祈禱著,等待著電話接通。

“喂,你好!”謝天謝地電話通了。

“你好!徐航麼?”我試探的問。

“是的,請問您哪位?”

“徐航,你好,我是夏莫繁,我們曾經……”我頓了一頓,有點尷尬。

“我記得。有什麼事麼?”

“呃……”我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說道:“我是想跟你打聽一下,那次你裁判的殘疾人比賽,受傷的那個人,你了解麼?他經常參加比賽麼?都在什麼時候等等?我知道這樣很不禮貌,但請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拜托!”我的心亂的很,不知道能得到怎樣的答複,隻能盡可能的誠懇。

“這個……”顯然他在琢磨我的動機。不知是不是我的朋克造型,給了他錯覺,我是個壞女孩。

“你放心,不會發生任何不好的事情,甚至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我隻是想找到一些事情的答案而已。”

“那次是殘聯籃協下屬的一些單位成立的球隊進行的聯誼賽,受傷的那個人,我並不太熟,我隻是偶爾會被請去做裁判。不過我知道他們每周日下午,都會在那裏練習。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希望能幫到你。”

“謝謝,謝謝,你能信任我,跟我說這些,我就非常感激了!”我和徐航簡單的客套了幾句,匆匆收線。

我要去見他!

我去商場,買了一身幹練的運動服,一雙籃球鞋,使自己看上去,完全脫離了那個體育達標困難戶的樣子。頭發……一直留著的長發,狠狠心,我也剪了。幹練的短發與姣好的麵容,一種全新的搭配,十分清爽。

周日,我真的迫不及待了。我所有的耐心,已經被漫長的夜消磨光了。隻在自己的黑眼圈上薄薄遮蓋了些粉底液,便頂著似火驕陽來到了西區體育館。

到得有點早,體育館還沒有開門。出門匆忙又忘了帶遮陽傘,我隻得在一棵大樹蔭下聽蟬鳴。

陸陸續續,旁邊的停車場熱鬧起來。我目不轉睛的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每個人下車的方法和姿勢,都不盡相同,依據自身的殘疾狀況找到適合自己的方法。有獨自開車來的,也有搭伴拚車來的。三個一群兩個一夥的或背或抱著運動包,搖著輪椅,架著拐杖,向館內走去。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奧迪開了進來,找好車位。司機從駕駛室下來,打開後備箱,取出輪椅放在後車門旁邊,然後,從後座上抱下一個人,放在了輪椅上。被抱下來的人,正是小溫總。司機把包遞給他後要推他進去,他們說了幾句後,司機就鬆開了手。自始至終,他臉上都帶著微笑,讓看見的人感覺似一陣清風吹過。

小溫總一身運動裝束已經穿好,書包放在腿上,靈活的操控著輪椅劃向場館。我想都沒想,直直的往場館跑去,趕在他前麵,為他把門撐開。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驚訝的表情一瞬間就換成了標準的小溫總表情,微笑沒了,眉頭微皺,目光從我身上移開,平淡的說:“不必!我行!”跟我擦身而過,冷漠,決絕。

好在有辦公室裏修煉了幾個月的經驗,又想到周五晚上他冷冰冰的替我解圍,我現在能夠坦然麵對他的冷傲。我跟隨著他走到體育館裏,但小心的跟他保持著距離。當他上場時,我就安靜的坐在場外,欣賞他的英姿,尋找我想要的點點滴滴,還有……提防著他的身體出現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