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做好後,葉孜一一端上來,然後眉眼溫順的叫霍文軒來吃飯。
兩人落座,葉孜細心的將碗筷都給霍文軒擺好,仿佛是對方的仆人般周到。
葉孜如此任勞任怨,反而顯得像在施舍憐憫般,讓霍文軒毫無胃口。
遲遲不拿起筷子的霍文軒,終於引起葉孜的注意。
“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嗎?”葉孜皺皺眉,徑自夾起菜肴來品嚐,並未發覺任何不妥。
“陽陽呢?”霍文軒毫無預兆的扯開話題,讓葉孜猝不及防。
愣了愣,她才神色寧靜的回答說:“在慕家。”
“為什麼在慕家?慕寧佑不是已經把孩子的撫養權轉給你了嗎?”霍文軒似乎對這個話題特別感興趣,不依不饒的逼問著。
放下碗筷,葉孜輕聲懇求:“霍文軒,咱們能不聊這些嗎?”
霍文軒邪魅一笑,點頭道:“好啊,那就聊聊慕寧佑的新歡,那個叫如夢的女人,聽說那女人是有名的交際花,慕寧佑為何會對這樣的女人產生感情?”
葉孜不語,以沉默表達著自己微不足道的抗議。
“大約是睡出來的感情吧。”霍文軒神情玩味的繼續議論,眼睛緊緊凝著葉孜的表情反應。
不適的蹙起眉頭,葉孜眼裏的悲愴和痛苦,都再明顯不過。
終於讓葉孜難受,霍文軒卻一點也沒有因為報複而產生快意。
垂頭許久的葉孜,雙目無神的凝著自己的鞋尖,悶聲悶氣的問:“你還在生我的氣,霍文軒。”
並非疑問而是陳述的語氣,葉孜心中明明有答案,可執著的詢問,讓人忍不住心疼。
霍文軒不回答,隻眸色森寒的撇過頭。
“霍文軒,原諒我好不好,我隻是想關心你,想讓你好好的,真的沒有一丁點惡意。我沒有在你麵前演戲,也沒有同情你憐憫你,你是陽陽的幹爹,我拿你當親人。”
霍文軒神色微變,視線一寸寸移回來,複雜又深邃,讓人看不懂他到底是動容,還是不甘。
“你心裏有氣,盡可以朝我撒火,我願意做任何事彌補對你的傷害。隻是,能不能不要刻意的表現出惡劣的一麵,我不信你是這樣的人。你生病了,喜怒無常,我理解也容忍的了,請你相信我。”
葉孜真誠的回視著霍文軒褐色的眼瞳,這番發自心底的自白,像綿綿細雨,緩緩柔化霍文軒變得堅硬且帶刺的心。
“文軒,今天我找到一家特比正宗的日料館子,順便給你帶了些壽司。”孫茉莉的聲音闖進一片和諧的空氣裏,霍文軒陡然清醒,內心異常掙紮。
壓根兒沒想到葉孜也會在這裏,孫茉莉開門的動作一頓,原本溫柔的表情一點點石化。
回過神後,孫茉莉怒不可遏,徑直走到葉孜麵前,冷聲質問道:“你又來這裏幹嘛!怎麼?慕寧佑另有新歡了,你也想來吃回頭草了?葉孜,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委屈的抿抿唇,葉孜張口想要解釋,卻被孫茉莉拿起湯碗,澆了一頭蛋花。
好在湯水已經不燙,否則葉孜怕會毀容。
狼狽不堪的她,眼睫上都沾滿了湯水,脖領也完全濕透。
平常人早就發火,可葉孜明白孫茉莉在害怕什麼,在氣惱什麼,便努力克製住自己。
“茉莉,你這是幹嘛?”霍文軒不悅的瞪視著孫茉莉,眼神冷得讓人頭皮發麻。
不等孫茉莉回答,霍文軒徑直拉起葉孜,把對方推進洗手間,“去弄幹淨吧。”
回過神,他看孫茉莉已然淚流滿麵,便頭疼的捏捏眉心。
他要怎麼說對方才能懂,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愛就是不愛,刹那的感動,也取代不了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
“文軒,我倒想問問你是要幹嘛?你怎麼還要讓她來招惹你?”孫茉莉神情淒切,目光楚楚。
麵對霍文軒,她沒有磅礴的氣場,沒有嫉恨的戾氣,隻是一個愛而不得的小女人。
“茉莉,我告訴過你別抽手我的事。”霍文軒淡淡回應,語氣很是無奈。
孫茉莉傷心,孫茉莉痛苦,他都無能為力,他勉強不了自己去愛對方。
所以,孫茉莉最好離他遠遠的,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文軒,你有沒有為我想過,哪怕一秒?”孫茉莉淒切一笑,淚水依舊掛在臉上,眼底是追根究底的不屈。
霍文軒不吭聲,這問題還需要回答嗎,孫茉莉何苦執迷不悟呢?
見狀,孫茉莉抬手抹去淚,眼裏寫著決然和扭曲,她朝盥洗室的方向剜了一眼後,便奪門而去。
望著餐廳裏的一地狼藉,聽著浴室裏傳出的水聲中夾雜的嗚咽,霍文軒自嘲一笑。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跟孫茉莉何嚐不是一類人,他們所愛的人,心裏永遠住著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