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藩王的威勢(1 / 3)

裴通裴行之,在諸裴中出身比較低微——他是庶子,且是老幺,尤其上麵還有個權勢熏、複有頗強掌控欲的長兄裴詵在……想當初國家肇建的時候,無論西裴還是東裴,大家夥兒就都反對裴通封公,認為給他一個縣侯做足夠了。

雖裴通相識裴該較早,而且實話裴詵、裴暅之來投,也不乏裴通從中牽線搭橋的功勞;但終究文、武兩道皆不擅長,除了嘴皮子利索一點兒,好為大言外,裴行之幾乎就沒啥長處。且自從龍之後,裴通也沒建立過什麼可資炫耀的奇功、殊勳啊。

故而東西兩裴氏在朝中表麵上和睦,其實暗中較勁,東裴就自然而然把突破點指向了裴通,而看西裴的意思,也不在乎拋棄裴通,用來跟東裴交換更大的利益。裴行之雖然才具平平,終究於晉時便居中朝,這點兒政治敏感性還是有的,乃不自安。

某次跟門客閑聊,問道:“若劉恒、劉曜等早來降,可得免死麼?”

門客:“若其主動來歸,朝廷必不便遽處極刑,然三五載後,亦難免如今日之曹嶷了。”

裴通笑道:“總能多活三五載……”

門客道:“其意,寧在遠國為王,不入中朝為人所魚肉也。”

裴通聞言,即有所思,在仔細考慮了好幾之後,終於下定決心,跑去向裴該討要王爵。

但是他一上來就把話得很明白,我隻要“韓王”,另外兩個堅決不受。

比起所謂的夏、越兩國來,“韓”距離中原的距離還是比較近的,對於其周邊的高句麗和三韓,中原士人也相對要了解一些。再加上海路既通,據從會稽郡放船,在青州做周轉,便可直抵三韓,則裴通計算一下路程,我要是還想回來,陸路五千裏,打馬兩三個月,海路或許還能更迅速一些。

這跟他當年千裏迢迢,從長安前往臨淮,為司馬鄴去冊封裴該,還必須繞過中原胡據之地,打個來回,也差不太多了。

在裴通想來,平江南尚且遙遙無期,江南雖下,再定交、廣,更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況且南方煙瘴之地,疾疫肆虐,就怕自己有命去而沒命回啊。西域亦然,據西出玉門便是戈壁,萬裏荒灘,少有城邑,民戶唯逐水草而居……從來流放犯人,都沒聽有流放去西域的!

所以比較之下,三韓可能真不算是個太糟糕的地方,且有平州劉演和慕容廆做後盾,若能請下朝命來,使兩家相助,三五萬兵須臾可得。我即便不能真的開疆拓土,守住所封兩縣,應該不難。

雖那兩縣估計也就幾百上千戶人,終究可以自命官吏,黜陟由心啊,以藩王之尊,哪怕是勒令全國皆貢青春少女以侍主君,應該也是沒人敢反對的吧。

自己能夠想到這一點,兄弟們不可能想不到,即便兩位叔父年歲太大,不堪遠冒風霜,不定幾個兄弟裏有人在斟酌過後,也會覬覦這個韓王之封呢……若無人搶還則罷了,既然如此,不行,我得先下手為強!

怎麼著也應該過去試試看嘛,倘若那地方真不是人呆的,過幾年上奏哭訴,隨便找個借口——比方水土不服,重病垂危——請求撤藩歸國,皇帝未必不肯答應。趁機還能夠躲開東西兩裴之爭,以等到他們真分出勝負來再。

由此才跑來請封,裴該大喜,當即撫著裴通的背:“朕固知行之有遠誌,與諸兄弟不同也,昔日乃力排眾議,封卿縣公——今當晉卿為王!”

為了拿裴通做榜樣,裴該倒也是下足了血本,即命禮部籌劃了一場盛大的冊封儀式,正式冊拜裴通為韓王,以海冥、提奚二縣及三韓之地為韓國,約定帶礫山河,子孫永繼。

因為此前裴該與重臣們檢討曆代得失,提出若封爵可以世代傳承,則總有一會公滿坑而侯滿穀,對國家財政造成影響的。由此規定,爵位皆當累世而降——親王一世而降郡王,郡王及公五世而降侯,侯以下,及伯、子三世而降。也就是,即便親王之嗣,十一世而降子,十四世後,乃與庶民無異了——雖華朝是否真能維持十四世,也還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