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把手裏的鍋鏟一甩,幾步就衝出廚房:“怎麼啦怎麼啦?有蟑螂嗎?”
臥室裏,陳薇手裏正舉著原本是王比安拿的望遠鏡,也向對麵樓張望著。
母子兩人一躺一坐在床上,相同的是,兩人臉色都有些發白。
看清不是蟑螂,王路的心剛一鬆,卻又立刻一緊,陳薇臉色的那種恐懼,是那樣的強烈。這種恐懼,隻有王比安5歲那年,在街上走失時,王路才在她臉上看到過。
王路吞了口口水,放低聲音:“老婆,出什麼事了?”
陳薇有些呆呆的,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轉手遞給了王路。
王路接過來,舉起望遠鏡瞄向對樓。
對樓對層是王比安的女同學萬含月的家,兩夫妻開兩輛車,生了兩個孩子,反正是自己做生意,交點錢就了事。不象王路,有次陳薇沒算好日子,漏了一槍――兩人都不喜歡戴套,陳薇隻好去人流,為此王路胳膊上被陳薇指尖扭得滿是烏青,誰讓兩人都是事業單位的,這些條條款款整的就是王路一家這樣的小市民。
王路知道,現在大白天的,萬含月家隻有3歲的小弟弟和保姆在家,所以也不怕被人看見當成偷竊狂。
鏡頭一開始沒對準,晃了一下,才找到了對麵對層的窗戶。
那是向東臥室的窗口,王路很快從鏡頭裏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正埋身在床上忙碌著什麼,看背景,應該是萬含月家的保姆,下麵因為有窗戶擋著,看不清。
王路剛要放下望遠鏡,保姆抬起頭來。
王路手一抖,差點把望遠鏡從窗口扔出去。
保姆滿嘴都是血,還一嚼一嚼地吞咽著什麼――很快,王路就知道保姆吞咽的是什麼了,她――它?直起了身,手裏捧著的,是一個孩子的身體,不對,確切地說,應該是屍體。
望遠鏡的鏡頭裏,孩子的胸腹部已經破開了一個大洞,一長串腸子從裏麵掛了出來,鮮血正從身上滴滴搭搭地落下來,孩子的腳上居然還穿著鞋,那鞋早已經被血淋濕了,顯出奇特的烏黑的顏色。
保姆又埋下頭,把臉塞進了孩子的腹腔,孩子的身體以種奇怪的節奏動起來,似乎身體內部的什麼器官,正在被撕扯。
王路呆呆地放下望遠鏡,轉過臉。
床上,陳薇和王比安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摟抱在一起,兩個人的身體都在發抖。
半晌,王路才含糊地道:“僵、僵屍,不對,是喪屍!是行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