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下送走蕭南,回到家中洗了澡已是晚上十二點鍾,窗外昏黃的路燈透過半掩的簾子映射出斑斕的影像。

這一晚顧晨睡的很熟,沒有做夢,連半夜下的一場大雨都未能將她吵醒,第二天醒來才發現陽台上晾的衣物都被雨水打濕,甚至還能擰出水來。

也許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你原本不舍但不得不舍的東西,比如曾經轟轟烈烈,自死也不肯舍掉的愛情。

遺忘一個曾經愛過的人不容易,或許刻意淡忘一個曾經愛過的人相對要容易很多。如果不是偶然間看見相似的身影,說不定她已經快要淡忘掉宋齊承這個人的存在,也許某一天當有人提起“宋齊承”這個名字,說不定顧晨也就隻把他當名字,對於這個人的與否,漠不關心,用一種路人的態度對待。直到遇到了,她才知道忘記是痛苦的,不提並不代表忘記,隻是在心裏最深的角落將他掩埋,看不到和他有關的東西就當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一切都隻是夢一場。

顧晨醒來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多鍾,迷迷糊糊坐起身,頭腦依舊昏沉的厲害,到浴室衝了把臉這才清醒了很多。

她想起今天約好和靳輕見麵,看看時間,吃飯是已經來不及了,回到房間換了衣服就匆匆走出家門。

這個不算繁華的城市依舊喧囂,車如流水,再加上今天又是周末更是堵得厲害,等她趕到約定的地點靳輕早已坐在那裏等了她許久。

“真對不起,路上塞車,等很久了吧?”看見靳輕,顧晨連忙賠笑。

“還好,也不算太久,區區一個小時四十八分零三十七秒而已。”最後一句明顯的故意拉長了音。

顧晨揮手叫了服務生:“既然這樣,作為補償,那這頓我請好了,想喝什麼?”

靳輕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你還真好意思啊,到你這裏來看你,還要我掏包!”

她笑了笑,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唇舌之爭,就主動轉移了話題:“對了,這次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靳輕接過服務生送來的果汁,用力的吸了一口,說道:“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想你了不行!”

靳輕和她從高中時就認識,一起也算走過了數十載的歲月,對於兩人剛認識時就一拍即合的脾氣,很快她們就成了無話不談,無心事不分享的閨中密友兼死黨。時隔太久,連顧晨都要忘記是怎麼和她認識上的,那時的她們並不在一個班,靳輕和宋齊承在五班,而她在八班。

所謂愛屋及烏可能就是這個道理,顧晨喜歡宋齊承,所以就想更多的了解他,可她們並不在一個班上,然後她就偶然的認識了靳輕,從她那裏她了解到很多關於宋齊承的事,並在靳輕的幫助下,這個長達兩年的暗戀終於得以公開,甚至最後鬧得是沸沸揚揚,學校皆知。

“真得沒事?那你電話裏怎麼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什麼瞞著我?”顧晨隨手攪動杯子裏的咖啡,若無其事的問道。

靳輕笑了笑,“我看上你們公司的那個大帥哥已經很久了,要不你就割愛,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顧晨很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又受了什麼刺激,“呐,呐,移情別戀,當心蔡晉言知道,不扒了你的皮。”

靳輕臉上的表情黯了黯,她把杯子裏剩餘的果汁慢慢飲盡,輕輕叫了顧晨一聲。

“怎麼啦?”顧晨莫名的看著她,

“宋齊承回來了。”她先是沉默了一會才悻悻的開口對顧晨說

“他找過你。”

相對於顧晨的平靜,靳輕倒顯得有些不安,連忙解釋,“他去找晉言碰見的,還問你現在好不好,我一賭氣就告訴他你現在很好,男朋友又帥又體貼。”

她端起桌上的咖啡慢慢飲了一口,沒有吭聲。

“顧晨,你沒事吧,你生氣啦?”

她笑著搖搖頭,“當初他選擇離開就說明他已經不在乎了。”頓了頓,她又說“既然歐筱萱可以給他他想要的,而我給不了,我就應該自動退出,也不會直到最後還弄的個自取其辱。”

靳輕沉默了,她當然知道,宋齊承那樣冷靜的人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你和蔡晉言怎麼啦,怎麼說起他,一副失落的樣子?”對於那個男人,顧晨隻想忘記,不想再提。

靳輕癟了癟嘴,隨意的轉動手裏的杯子,“還能怎麼樣,又吵架了唄!”

顧晨無奈,搖了搖頭,沒有再說。

靳輕的小孩子脾氣顧晨還是知道的,她就是一個倔,認準的事情很難改變,這點她們倆倒是有共同性,一樣的執著,不然也不會在喜歡上宋齊承之後,就隻喜歡他一個。

走出咖啡廳又一起吃了飯,才依依不舍的送走靳輕。

其實她們倆都在一個城市工作,隻不過都在這個城市的兩端,不管誰去誰那裏都要繞上半個城市。

也許當初顧晨選擇離靳輕最遠的地方上班就是不想徒增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