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煩躁的將帽子摞在一旁的柔軟沙發上,“我想不明白,我們和卡特表姐之間從前從沒有見過麵,彼此之間完全沒有仇恨,她為何要這樣做呢?滿薩蘭有那麼多名門貴女,多我們姐妹兩個,並不會對她造成多大影響,她有必要為了區區一個夏季舞會,就對自己的表妹下這樣的手麼?”
“不,有區別。”伊麗莎白朗聲開口。
她坐在布質長椅的對麵,挺直背脊,向著海倫冷靜分析道,“奈奈兒,薇安表姐與你同歲,這次來薩蘭,多半也是為了找一個丈夫。她的父親卡特伯爵雖然是一個伯爵,但名聲不太好,這次前來,多半是希望依靠舅舅勃艮第公爵的影響力尋找一個適當的丈夫。既然這樣,她和姐姐你就有競爭關係,畢竟,對於看上勃艮第公爵的影響力的男子而言,你和她都是傑西舅舅的外甥女,自然要選一個,從這個角度上說,她和你確實有利益之爭。”
海倫怔了怔,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口吃道,“就為了這個?”
她的心情頹喪下來。海倫?夏普從前一直生活在漢森威爾,有著父母兄長和聰敏的妹妹的庇護,一直生活的無憂無慮,如今甫入薩蘭,還沒有看見薩蘭五光十色的生活,就先遇上了來自於血脈親人的陷害,不免有些低迷,喃喃道,“成人之間的事情真是麻煩,如果一直還是在漢森威爾就好了!”
伊麗莎白垂眸,緋紅的玫瑰色唇瓣邊閃過一絲諷刺的微笑。
承認之間不僅為了一些動人心魄的利益,能夠施展的手段毒辣殘忍之處超乎你的想象;有時候,更是為了一些都不能稱之為過節、對方完全不知道的小疙瘩,就能露出殘忍的獠牙,揚起手中的鐮刀將人送入地獄。
一顆豆大的眼珠從海倫的眼睛裏落下來,海倫迷離的望著窗外,“阿moon,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
“算了?”伊麗莎白愕然轉過頭去,音調因為訝然而有些尖銳。
“隻要弄清楚是誰下的手就行了。”海倫握著伊麗莎白的手倉惶道,“我們以後也可以對卡特表姐多些提防。但如果要報複回去的話,再怎麼說大家都是親戚,卡特表姐做的出這種事來,我們如何做的出?我想,隻要我們告訴卡特表姐我們知道了此事內情,想來她以後也不敢再動手了吧?”
伊麗莎白瞪了海倫一眼。恨鐵不成鋼,敵人都已經將刀劍遞到了自己麵前,還在心懷幻想,覺得他們並無害自己的意思,看了海倫一眼。
這一眼猶如冰雪,海倫訕訕的放開。
“算了?”伊麗莎白伸手將玻璃高腳杯遞到自己唇邊,飲盡猩紅色的液體,“不!”
她利落幹淨的搖頭,轉過頭冷靜的看著海倫,
“奈奈兒,你要知道咱們現在不比從前了。之前在漢森威爾,你是絕對的主子,下人犯了錯,你想要原諒他們,盡可以善良一些,沒人可以掀起天來;如今到薩蘭,我們母女三人在別人眼中不過就是小小的伯爵家,媽媽還要好一些,她總是勃艮第老公爵和安娜公主的親生女兒,我們姐妹兩個,多半被看成奧北來的鄉下妞了。就因為在咱們被別人看弱了,我們就更要立的起來,絕不能向旁人示弱。”
她哼了一聲,“當日在溫布茲堡的事情,不是什麼痕跡都沒有露的。華斯子爵和愛爾莎夫人知道,瑪麗和露西婭知道,雅各管家多半知道……他們現在雖然沒有出聲,卻都在等著看我們怎麼處置這件事情,如果我們一點動靜都沒有,就等同於告訴她們,我們是可以隨便欺負的人,今後我們就好像是露了血腥氣的肉食,會有一堆蒼蠅飛過來,直到將我們盯死為止。”
海倫承認伊麗莎白的話語是正確的。很多時候,她覺得比起自己,伊麗莎白更有主見,雖然自己是姐姐,卻也願意聽從伊麗莎白的話。
“可是。”她開口,神情略帶一絲茫然,“要怎麼處置卡特表姐呢?我們畢竟沒有出事,如果直接鬧出來,不僅不能壓服薇安,反而讓人覺得我們不肯饒人了!”
伊麗莎白悠悠一笑,“這個你不必擔心,我已經有主意了。”唇角勾了勾,笑的像一隻狡猾的小狐狸,“聽我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