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衝我笑笑，神情溫柔的叮囑我：“您動作最好小心點，您現在正在輸消炎水，不要亂動。如果有什麼事情，您按床頭的按鈕，我就來了。”
我心中仍舊帶著幾分虛無，對護士尷尬的點了點頭。她正要走出去的時候，我才想起我的孩子：“您先等一下，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裏，我想看一下我的孩子。”
我看到護士臉色瞬間緊張，她有些為難的看了我一眼：“抱歉，這些事情我不太清楚，我出去幫您問一下，好不好？”
我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太對勁，這護士看起來像是有事瞞著我。可等我探究的看過去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又恢複了自然。
看不出由什麼，我隻好再次對護士道了謝，看著她去別處忙。
病房裏隻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開始覺得著急。我不知道我的孩子好不好，也不知道我爸爸現在是否安然無恙。
我看著醫院一片慘白的天花板，聞著空氣裏隨處都是的消毒水味道，心裏的忐忑感覺漸漸濃重許多。
有什麼事情不對，絕對有什麼事情不對……可到底是哪裏不對？
我在病房裏等的都要絕望時，我媽推門走了進來。李成跟在她的身後，臉色看起來也不怎麼好。
我心裏一沉，著急的就要起床。
我媽忙上前來，握住我的手。她還沒開口，眼淚就掉下來了。
我徹底慌了：“媽，您有什麼事情您說出來好不好？您別哭，您到底怎麼了？我爸呢？我爸現在在哪裏。”
千萬不要是關於我爸的壞消息。
我媽勉強打起精神，對我搖頭：“你爸現在還好，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
這樣就好。
我鬆了一口氣，心裏更加茫然：“那您哭什麼？怎麼了。”
“佳佳。”沒等我媽開口，李成走上前來，望著我的眼神有些為難：“我跟你說件事，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一股巨大的不安席卷而來，我不看李成，隻把目光放在我媽身上：“媽，您說。李成說什麼我都不信，我想聽您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媽眼淚一直在流，聽我問她，哽咽著回答我：“佳佳，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媽媽不該逼你，媽媽不該逼你啊。”
我媽反複的在對我道歉，她這樣讓我更慌張了。如果不是剛才確定了我爸爸沒事，我真的以為天都要塌了。
不對，如果我爸爸沒事，現在能出事的，不就隻剩下我的孩子了嗎？
我心裏一緊，臉上的表情更加痛苦：“媽，是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出事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把這些話說出來的，我說出口的瞬間，隻覺得頭昏腦漲。
這是我不願意接受的事實，我多麼希望我媽反駁我。
可她聽我說完之後，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悲傷。她的神情像是在印證我的說法沒有錯誤。
不行，怎麼能這樣？
我將近懷胎十月的孩子，就這樣出事了？
我沒能繼續鎮定下去，緊緊拉著我媽的手，望著她的眼神裏寫滿緊張：“媽，您告訴我，我孩子沒事對不對？”我在睡夢中，半夢半醒之間，還記得我生孩子的片段。
我甚至聽到醫生當時表情激動的說我生了男孩！可莫名其妙的，我的孩子出事了？
不，這絕不是真的，我不願意接受！
李成見我媽一直吞吞吐吐的，忍不住上前，一臉悲痛的看著我：“佳佳，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要知道，這和你沒有關係。你已經盡力了，你是一個好媽媽。”
李成的話更加讓我慌張。什麼叫做我已經盡力了，我是一個好媽媽嗎？
我瞠目結舌的望向李成，他一字一句道：“佳佳，我們的孩子，沒了。”
怔楞了片刻，我還是不能明白李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揪住李成衣領，阻止他起身離開：“你說清楚，什麼叫沒了？我把孩子生下來了，這怎麼就算是沒了？”
李成被我揪的動彈不得時，神情有些厭倦。
不過好像是礙於我媽在場，李成忍耐了下來。他望著我的眼神帶有幾分內疚：“佳佳，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你不能因為自責就不接受事實。我們的孩子，真的沒有了。他曾經能在你的肚子裏，我想他應該也覺得很開心吧。”
李成的話一下一下敲擊著我的心髒，我覺得自己此時像是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隻要我閉上眼睛，就能立刻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