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今年也不是太冷的日子,林府裏老夫人火熱老爺用著最好的炭火,其餘的人都是用得普通炭火,雪裟一早起來就聽見紅繡正在和紅杉一起,正在燃炭火。
紅杉:“姐姐,這炭火燒起來總冒煙,屋子都快熏黑了。就沒有更好一點的了?”
紅繡:“按照往年,府裏就買了兩樣,一樣是最好的,送到了老爺和老夫人院子裏,一樣則是普通的,分給了府裏的姨娘,少爺,小姐,來拿夫人和大夫人都是用得這一種,哪裏有得選?”
雪裟已經清醒,卻是知道,要換好的必然是要花錢了。
紅杉:“可是,我瞧著夫人和二小姐用的可不是這樣的!她們為什麼有呢!”
雪裟:“母親的爹現在可是太子師,朝廷的給養會不夠張氏買個炭嗎?”
紅繡:“紅杉,這屋子炭火還未燃好,我們拿去外頭弄,免得熏到小姐。”
紅繡半個月來一直對雪裟是能躲則躲,恨不得不出現才是。
雪裟原本也沒說什麼,卻是無意間在銅鏡裏看到了紅繡手上的白玉手鐲。
雪裟:“紅繡,讓紅杉去弄吧!她適合幹粗話,你來給我梳個發式。”
紅杉嘟囔道:“小姐,你怎麼說得我好像是粗使丫鬟似得?你就霸占著紅繡姐姐吧!到時候她出嫁了,看你要不要我來給你梳!”
紅繡臉一下子紅了,慌張道:“紅繡不會嫁人的,紅繡哪裏也不去,紅繡會一直陪著小姐!”
紅杉明明已經出去了,紅繡這番話自然是說給雪裟聽的。
雪裟突然站了起來,拿起紅繡的右手:“紅繡,你的手鐲很好看,似乎價值不菲?”
紅繡:“啊!喜小姐,不過是攤子上的物件,沒什麼的……”
匆匆收回了手紅繡一股子藏著掖著也不叫你知道的神情。
“紅繡,你和表哥還是有聯係吧!”雪裟問道。
似乎沒有帶什麼感情。
紅繡:“小姐……你知道的,我!”
紅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眼神偷偷看向雪裟,雪裟似乎一點情緒都沒有,看不清到底是不是生氣。
別人都說,當丫鬟的,遇到了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主子,是最可怕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她到底是要罵你,罰你,還是打你!
又有人說,當丫鬟要是能夠在一個比自己小的,最好是十二三歲的小姐身邊伺候,通常會輕鬆無比,因為她還隻是孩子呢!不可能會心狠手辣的打罵你。
可對於紅繡來說,雪裟真不知道是哪一種了,她向介於最好的,和最壞的之中,明明是無知的年紀,卻是總心事重重……
雪裟:“紅繡,我今晚便去祖母那裏說一說。你準備著。”
紅繡嚇了一跳,貼身婢女和主子私通,這的會讓雪裟再也抬不起頭來的侮辱。
她竟然要替自己做主嗎?表少爺說還要在等一段時間,這樣沒關係吧?
“小姐,你……你不必這樣做的。表少爺說了,過一段時間他會去老夫人那裏求的。”紅繡這個傻丫頭流著淚水,卻是說出了十分幼稚的話。
雪裟:“紅繡,我說合適一些。你放心吧!”
其實雪裟真正想說的,是:在等一段時間,林展顏就膩了,到時候她的紅繡無依無靠傷心欲絕,還沒有名分,豈不是會十分悲慘?
紅繡流著淚,還怕會掉落在雪裟的發絲上,捂著嘴巴。
紅繡的心裏知道,無論自己家小姐屬於哪一種,她都會把自己當做一個朋友,不會是一個小小的奴婢!這一點,天下的主子有哪個能做到?她活了這麼久,也不過遇見一個而已。
雪裟:“好了,我要梳一個流雲髻。我是不是長高了一點點?”
突然輕鬆的話叫緊張了半個月的紅繡終於輕鬆下來。
紅繡哽咽道:“是啊,小姐長高了。梳流雲髻會……很美的。”
她以輕柔的動作替自己梳著發絲。
即便知道那是飛蛾撲火,紅繡卻甘之如飴,究竟女人可以蠢到什麼地步?丫鬟和風流少爺,能不能修成正果,自己不知道,但是自己卻沒有理由,在紅繡說完愛林展顏之後,擋在他們之間。
希望並不是那麼難吧!
雪裟微笑看著紅繡,兩人的感情已經深厚。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以牙還牙的尖利複仇女子,變成了這個善良的大小姐,她對愛,似乎也不是,“不能”了!
半月下來,十一月已經過完,卻經過張氏的拿那次友好的問候,趙月瑤已經臥床了半個月,似乎是病得挺重的,胎兒也不是很穩,林方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隻是隨張氏去過一次,問候了幾聲,便再無任何動作。
突如其來的寵愛,和迅速跌落穀底的打擊加在一起,直接叫這個十六歲的女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