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與亡靈語、
有些東西，隻有失去後，才能感覺到它的價值所在，而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是無法比擬的。
我剛出來，一大群黑蛇從我身上溜出去，鑽進泥裏。我沒空去管它們，四下裏尋找那個要將我致死的亡靈，要跟他算賬。可到處都沒找著它。這讓我滿腔怒火卻沒處放。
這時，我看到已死的孜老又從泥裏爬了起來。
詐屍？那就糟了。如果是鬼還好說，但這種地方碰上僵屍就完了。
同樣的，孜老一站起來，便有許多黑蛇從他身上爬出來，竄進泥裏。
直到看到他身上流出來，我才反應過來，我還沒來得及清理口腔裏的汙垢。我剛要把他們掏出來，卻發現我渾身上下一塵不染；好像壓根兒沒有沾上似的。
我立刻反應過來，這不是我們邏輯上認為的淤泥，而是一種形態酷似淤泥的另一種物質。我突然聯想到小時候玩過的一種玩具，它被稱為拉麵，極像是水，卻又不是水，甚至不溶於水。這種類似於水的膠狀物隻能捧起來，拿是拿不起來的；這東西最大的特點就是，他就是一個整體，絕不會沾染到其他的東西上。因此，你拿著他的時候覺得手被打濕了，拿開後卻一點兒水分都沒有。
這和我麵前的淤泥極為相似，幾乎就是同一種物質。
這時，孜老緩緩張開嘴，想說什麼。
但他發出的聲音令我脊背一陣發涼。這個聲音，正是先前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我踏著浮屍顛簸過去，想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幹掉他；可還是遲了，他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後，突然醒了過來，又是看都沒看一下就一把扼住了我的脖子。
“為毛會是這樣一個結局！”我欲哭無淚。但他這次的勁道小了許多，我應該還有機會。
我一眼發現了他手中還握著杵，便憋足了勁兒去拿；可誰知手不夠長，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正當我想要放棄另想辦法時，他卻主動把杵交給了我，並鬆開了我的脖子。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做，但這是一個大好機會，我毫不留情地把杵揮了過去。
他也不躲閃，隻是輕輕說了一句：“殺了我，這老頭也活不成，你更沒可能出的去。”我停了下來。
前兩句對我來說都是空談，唯有最後一句令我感興趣。我問：“怎麼出去？”問完後，我突然覺得自己不像自己了。我真的無情到全然不顧別人的死活嗎？想不到人性到達底線後竟會這樣冷酷無情，將一個人的自私和貪婪的一麵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地方是出不去的。”他的回答竟和表哥一模一樣。我徹底急了，問他：“就沒有一點別的辦法嗎？”
他說：“如果這單單隻是一棟樓，可以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炸掉它；但若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空間，也可以扭曲到一個平麵；如果僅僅隻是時間上的差異，也能找到突破口；可這偏偏是不同時間和空間的交織物，即使用逆打也找不到出口的。”
這短短幾句話蘊含著巨大的信息，可憑我那時候的領悟力，還遠遠不能聽明白他說的話。結果我問了一個毫無價值的問題：“你是說這個地方是棟樓，而不是暗道或一間屋子？”
他點點頭，說：“還是一棟活的摩天大樓。”
可我那時非但什麼都不懂，問題也少的可憐，丟掉了這麼一個能得知結果的機會。
我問他：“你把孜老怎麼了，他在哪！？”
“他就在這裏，隻是沒你幸運，大概回不來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把他還給我！”我喊道。
“誰都逃不過命運的。造化弄人。這身肉體是他自己要扔給我，我有什麼辦法？”他依舊淡定地說道。
“你說謊！誰會自願當替死鬼啊！？”
“他沒死，隻是依然沉浸在瀕死狀態。讓自己死一次，來達到某個目的罷了。”
什麼目的非得要變成鬼才能達成？雖說鬼說的話全然不可信，但他的回答又找不到一丁點破綻；我隻能接著往下問，看能不能問出什麼東西來。
“什麼目的？”我問
“或者見鬼。”他答道。
“為什麼要去見鬼？”
他欲言又止。迫於我手上拿著杵，愁楚了一會兒反問我：“你什麼都不知道？”
廢話！勞資進來找個人，差點把命都丟了。這個老頭什麼都瞞著我，就隻有我那次逼著他才說了那麼一句……
贖罪！他們的目的是贖罪！見鬼……贖罪，莫非是去向死者謝罪！？
我張著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察覺到了我的異樣，問道：“想起什麼來了？”
不行，我的思緒太亂了。得趕緊轉移話題。我問：“你剛才為什麼不殺我？你明明有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