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便是冷冷一語:“你以為你是誰?竟然還敢對我有所隱瞞!哼,你跟他們都一樣,不過道貌岸然之徒,虧得我還像照顧她一般的照顧你!真真是我瞎了眼!”
他最後瞪了她一眼,說罷,便拂袖而去了。他似是再不想見到她,步伐很緊,眨眼便沒了人影。
林惜若雙眉緊鎖,怔怔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不解,卻也無怨。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起身來,可雙腿卻忽的一軟,垂眼看去,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摔下之時,左腿紮入了一根尖利細枝。
這點傷對她來說,本算不了什麼,隻是現在身處荒野,這傷怕是一大隱患。她曾經就遇上過這樣的事,受傷後遇野狗,而後被狗緊緊死追,要不是遇上好人相救,還真不知會出什麼岔子。
而這裏,荒無人煙,若是真被什麼野獸盯上,那她可就不會再有那麼幸運了。憑著這股子濃鬱的血腥味,不論她走到哪兒,都無法擺脫此等潛伏之危。
可如今,她管不了這許多。於是,她立即從身上隨便撕下一條碎布,將左腿草草包紮。雖不知哪裏才是安全地,但總不能在此坐以待斃。為今之計,隻有趕快找到容身之地。要不然,在入野獸腹內之前,恐怕就已凍死山間。
她在帶來的路上,特地留意到了,此地地勢極高,即便已然入春,也令人感覺不到絲毫暖意,何況她隻穿了一件薄衫而已,青袍剛被她收了起來。
而此刻白日也已過大半,眼瞧著頭頂上的那片天,逐漸陰沉,壓抑著逼向心髒。她立馬咬咬牙,加快了腳步。天黑之前她得找到容身之地,升起火來才行。
行了許久,還不見半點人煙,果然,想在這種地方找到人家,真是癡人說夢。可即便如此,就連能容身的山洞也不曾見著,到處都是懸崖絕壁,無處置腳。
隨著她不斷的行進,左腿纏上的白布開始滲血,血腥味在風中飄散開來,星星點點的鑽入鼻尖。臉色泛白,唇瓣在山風中簌簌顫抖,她扶著峭壁,舉步維艱。
空中忽然飄起了小雨,伴著山風,輕柔飄灑。冷雨透進衣衫,沁入皮膚,一點一點的侵蝕著她殘留的體力。地下所經之路,流起了血水,血液和著冷雨,歡快的落著,“滴答滴答”的,在腳下生出冷豔之花來。
手緊緊的扶住絕壁,手指扣住凹進去的地方,指尖被鋒利的山石劃破。入夜,雨越發大了,風淒冷的刮著,她拖遝著長長的影子,一步一歇的往前走著。
直到麵前沒了一點光,直到黑夜將她緊緊包圍,她終是沒了氣力,兩眼發暈,腳下一軟,倒在了淒風冷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