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坤
謝鬆良這部記錄和描寫外來工情感的愛情小說,內容真實感人,情節跌宕起伏,以“第一人稱”從不同的側麵,細膩地反映了當代打工人的情感世界。
改革開放後,打工的浪潮席卷南粵,打工的人像連綿縱橫、奔騰不息的珠江之水,彙流廣東。在這流淌的青春和生命中,衍生出許多嗅覺靈敏的魚兒。當上層名流和作家大師們將目光聚焦在社會發展與財富神話時,這些潛入打工潮深處的魚兒,默默地把自己的血淚溶入水中,又在水中蘸嚐著同類的血淚,悄悄書寫著鮮為人關注的打工生活。
謝鬆良便是這樣一條頗具典型性的魚,在南方的打工浪潮中不時泛起浪花一朵朵。2001年初春,剛從部隊退役的謝鬆良踏上了打工路。從此,他的身影遍布廣東省東莞市不同的鎮區,汗水浸灑在了不同的工作崗位上。
常年生活在社會的底層,使謝鬆良擁有了一筆財富,一筆不可估量的精神財富,一筆隻有打工作家才得獲取的財富。真真切切的生活體驗,讓謝鬆良一直透過打工群體中的種種意象,去思考底層生活中的種種社會問題,感悟生活中的真善美與假惡醜,為自己賺取了豐厚的創作資本,勃勃萌發出創作靈感。“她也是真心愛我的,見我雖然得到了她卻並不開心,給人感覺總像有心事,便問我什麼原因,我不忍心瞞著她,說出了和你的那段感情。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她說強扭的瓜不甜,要我在你和她之間作個選擇,要是選擇你,她沒意見,會衷心祝福我們幸福。要是選擇她,她會更加珍惜這份感情。結果,我選擇了她。因為她可以帶給我豐厚的財富。這些年,我一個人在外闖蕩、拚搏、流浪,為什麼?不就為了個錢麼!我懂了,轉過身,最後問他一句:你用心愛過我嗎?他痛苦地閉上眼,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說:我可以對天發誓,是真心愛過你的!如果沒有她的出現,我想我們不會隻開花沒結果。”(《他曾真心愛過我》)誰的眼淚在飛?誰的心在憔悴?那都是帶著心痛去流浪的人。“也許你會來找我?也許永遠都不會?但我還是決定在離開人世間之前給你留下點什麼,希望你能早日看到這張信箋,那樣我死也瞑目了,我雖然是個壞女孩,但是我愛你的心卻是真的,也隻有這樣靜靜地離開,才能洗刷肮髒的靈魂,證明自己的純潔、清白……”(《發廊遺恨:深愛如夢夢似蝶》)其實,這樣的故事幾乎就發生在打工人的身上或身邊,這是生活賜予打工人的考驗,就像唐僧師徒必須經過九九八十一難之後方能獲取真經一樣,隻有在打工生活中滾打跌爬過的人才懂得珍惜,才明白“愛情”兩個字的沉重與厚實。
謝鬆良在作品的處理中,具有較強的駕馭文字的靈性,能夠把生活中許多本屬於矛盾對立的東西有機地和諧地統一起來,讓主人公在絕望與困頓中振奮起來,走出人生的低穀,去不懈地挖掘和追求生活的價值。“原以為今生牽我手走向婚姻殿堂的人是你,沒想到你卻心甘情願地放棄。其實,阿健沒給我送過一束花,甚至未曾謀麵。我故意捏造故事,隻想考驗一下你,沒想到你表現得那麼差勁,雖然心裏喜歡我但是卻硬三番兩次把我推銷給別人,對自己沒有一點信心,我真懷疑你還是不是個男子漢。本來,我打算一輩子都不原諒你,但隨著時間的增長,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一天比一天更思念你,也總算想通了,既然做不成你的妻子,做小妹也不錯哦!”(《永遠思念的小妹》)在《婚外戀,讓我歡喜讓我憂》、《我們相愛過》等文中,可以分享到那份徘徊在愛與痛邊緣的爽甜與纏綿。他們都是一群很少被光環顧及的群體,雜亂喧嘩的棚戶區,震撼著他們跑調的歌吼,自給自足,苦中作樂,過著簡單平淡的日子。謝鬆良置身其中,便捕捉到了足夠的生活信息,甚至無需語言的交流,一種關注、理解和同情的情愫便油然而生,源源不斷地湧向他的筆端,於是一個個小人物的愛情故事便成了他筆下的主人翁“我”,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這些人,這些事,既源於生活,又遊離於生活,既刺痛讀者的眼球,又引發讀者的深省,美的追求美的感受在回味中漸漸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