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苦澀的初戀(1 / 2)

夏季的一天,我們車間來了一個叫尹潔的男孩,他模樣很帥的。男孩愛漂亮的女孩,女孩也喜歡英俊灑脫的男孩,尹潔的到來,無疑給我們這個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車間注入了新的活力。

也許,因為尹潔的緣故,車間的姐妹個個比以前更注意自己的形象了,連說話都變成嗲聲嗲氣的,爭著向他獻殷勤,這個說晚上下班請他看電影,那個說請他吃宵夜,可每次他都微笑著謝絕了她們的邀請。那天下班的時候,他紅著臉走到我身邊,小聲說:“雨,晚上我們出去走走,好嗎?”我本想立刻答應的,但出於女孩子的虛榮,改口說:“等下再回答你,我現在還不知今晚是否有空,因為在你之前已經有人先請了。”“那我在你宿舍樓下等你答複,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哦!”望著他有點失落的神態,我心裏忽然有種難以言狀的滿足感。衝完涼,我來到走廊往下一看,他果然站在樓底的古榕樹下,正往上張望呢!怕我沒看見似的,一個勁地向我揮著手。

懷著美好而激動的心情走下樓,我對迎上前來的尹潔撒謊:“他們部門剛好加班,看來你的運氣還不錯。”“哦,那好啊!”他說著,孩子氣地笑了。和他走在一起的時候,我感到身後有好多雙忌妒的眼睛盯著自己,想著她們吃不到“葡萄”眼饞的模樣,自鳴得意起來,走路時有意挨著尹潔把胸脯挺得高高的,氣氣她們。出了工廠,尹潔問我是看錄相還是一起逛街,我說隨便。他想了想說,還是逛街吧,你以前很少出來逛街。想不到他這樣關注自己,我心裏不由得一陣感動。我倆玩到很晚了才回工廠,我覺得這是自己進廠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一天。

我和尹潔戀愛的事情很快被在工業區當治安隊員的哥哥知道了,他開導我:“你還小,不懂什麼叫感情、什麼叫愛,以我打工幾年的經驗來看,外麵的男孩大多不能相信的。”我很同意哥哥的觀點,再說自己也不止一次從報刊上看到打工妹被男同事花言巧語騙去貞潔的新聞。第二天,當我把絕交信遞給尹潔的時候,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說:“雨,可不能提要分手的事啊!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你了,如果沒有你,我會自殺的。”我以為他隻是隨便說說而已,淡淡一笑答道:“你自己看哦,該說的我全寫在信裏了。”為了快刀斬亂麻,使他對自己早死了心,我當天就申請去了別的部門。

一天下午,一個女同事受尹潔的委托帶了一封信給我,並告訴說他為感情的事非常痛苦,不理智地用玻璃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現正在衛生室包紮傷口呢!我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了,連忙打開信,信中寫道:

雨,自從收到你的分手信,我的心情一直平靜不下,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作為現代青年,難道我們還不能衝破世俗的牢籠,要墨守陳規麼?以前的愛情規則早就被時代拋棄得遠遠的了。愛情注重的是自身感受,隻要感情深,哪管它遠和近;隻要愛情甜,哪管它貧和富。我不知道自己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怎麼樣,我也不在乎你怎樣看我,我隻知道自己很愛你,愛到離不開。一個人的夜晚,要是有你陪我說一會兒話,要是你也像我愛你一樣愛我該多好?但是愛情啊,我卻看見你走近又走遠……可是,雨,我又怎能忘記你的好呢?雨,我要你相信,我對你的愛是真的,不管你理不理我,不管你躲到哪個角落,我的心都會永遠牽掛著你……

讀完信,我哭成了淚人,瘋了似的衝進工廠的醫務室,不顧在場醫護人員異樣的目光,俯下身一把抱住了尹潔,動情地說:“潔,你太傻了。”經曆這件事後,我們的感情如霜後的小麥,越來越濃。

一個周末,我倆手挽著手在工業區散步,被哥哥撞個正著。他本來就反對我在外麵談戀愛,現在親眼看見我跟一個男的在一起,遠遠地大聲衝我吼道:“你怎麼這麼不聽話,要氣死我麼?”這時,哥哥身邊的同事認出了尹潔,問他:“小白臉,你不是帶阿妮去深圳了麼?怎麼你還在這裏,阿妮呢?我早就看你不是個好東西,是不是玩膩了,把她給甩了。”見我滿臉的困惑,哥哥的同事解釋道:“一年前,我在鴻運機械廠做事,車間的江西女孩阿妮對我很好,我倆是公認的很般配的一對,可自打這小子進了我們廠之後,阿妮就被他英俊的外表和花言巧語迷住了,冷落了我跟他熱戀上了,最後,這小子說有個親戚在深圳做生意,帶著小妮走了,心灰意冷的我隨後也出了廠。”其時,尹潔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的,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低聲地道:“我沒有甩她,是她不願意跟我,自己獨自回老家了。”哥哥看見他同事的眼睛裏充滿了仇恨的火焰,不想把事情鬧大,上前圓場:“小馬,算了,別跟這種奶油小生一般見識。”“就是就是。”我附和。“就是個屁。這下你也知道這小子是什麼樣的貨色了,我不想再多說什麼,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望你好自為之。”哥哥說完,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扯著同事小馬走了。

愣在那裏,許久才回過神來的我氣憤地責問尹潔:“你有女朋友?怎麼不告訴我?”他卻不當一回事似的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問,其實我是被你哥誤會的,難道你看不出來,你哥不喜歡我,所以剛才串通別人演了這出戲,栽贓於我。”他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過去,我的氣頓時消了一大半,可回想起來又總覺得不對勁,既然沒這回事,那剛才他緊張什麼,為什麼要承認呢?“你不會在騙我吧?”我不相信地問了他一句。他從背後環抱住我的腰把嘴貼在我耳朵邊:“告訴你吧,麵對你哥哥,不管他作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我都不會計較、跟他翻臉的,因為他畢竟是你哥,所以小的沒辦法隻好順著他們!”“你也真是的。”我嘴裏責備他,心裏卻暗暗地想:幸虧尹潔機靈,這樣做了,要不然事情還不知道怎樣收場呢?此時,我完全信任了他。尹潔看透了我的心思,一個勁地動員我跟他去投靠在深圳做生意的姑媽,理由是怕我哥到時又耍花招來拆散我們,他強調說真的好怕失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