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在葡萄架下的石椅上,歐文斯用他那寬厚的背靠在石架上,靜靜地抽著一支做工粗糙的煙鬥,深紅色的木色上充斥著裂痕,初初看到一般人都以為是普通的木材,但若是仔細端瞧,便會看出,這是木中極品,秋葉樺木!這種樹隻在秋天生長,每一次長成需要花費十五年,而且需汲取秋風吹落的樹葉才能成長。坐在這裏整整四個半小時,眼看著和馬克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歐文斯不禁端正了他的坐姿,萬分不舍地吹滅了煙鬥,輕輕地搓了幾下,歐文斯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回自己的大衣口袋。頭上的破舊寬沿高頂帽上裂痕無數,皮革之間充斥著灰塵。因為正值秋季,幾片細小的枯黃樹葉飄落,黏在帽簷上,歐文斯也全然不知。
透過寬大的帽簷,歐文斯那一對淡藍色的眸子正不停地搜索著,不一會兒,他的目標出現了。一個風塵仆仆的壯年從遠處快步走來,時不時地小跑一下,來人仿佛很趕。三十秒過後,來人終於是到了歐文斯的麵前,氣喘籲籲,“歐文斯緝查長,抱歉……來晚了……”
如同彈簧一般讓自己的身體直立,歐文斯整了整自己的外套,站起身,“沒事,還不算晚,你吃過飯了嗎?沒吃的話,趕緊去小屋吧,他們的午餐特惠應該還沒結束呢。”
“不用了,我吃過了才來的。”擺了擺手,馬克示意歐文斯不必這樣,“其實我覺得我們甚至可以不用去那個什麼小屋了,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完吧。”
“那可不行,我說好的,你來了就會請客,怎麼能說話不算呢?更何況,我都還沒吃飯呢。就算不吃東西,也讓我請你喝點東西吧。”把手搭在馬克的肩膀上,歐文斯在潛意識裏,已經將前往小屋的事情注入到了馬克的腦子裏……
不方便將手撥開,馬克隻好靜靜忍耐著,“那好吧,但是還請快一點,今天主任給我布置了很多的課下訓練,我沒那麼多時間荒廢。”
“不會的!談完就結束!”一邊推行著馬克,歐文斯一邊指向不遠處的地麵,“看,就是那個地方,我們的守夜衛士在今天淩晨發現了一具焦黑的屍體,死的相當慘啊,經過修文副校長檢定,應該是被強勁的雷之氣貫穿致死……”
聽到這一句,馬克藏青色的瞳孔瞬間放大,鼻尖和掌心汗水直冒,聲音略帶顫抖,“歐文斯緝查長!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連忙回過頭看著馬克,四目相對,“你反應太大了吧。我隻是想,像你這樣的好學生,對這種事應該不怎麼關心,為了讓你能洞曉所有大事,所以才告訴你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猶豫太過緊張,馬克毫不猶豫,一巴掌把歐文斯搭在他肩上的臂膀擊飛,“但我感覺你完全就是在懷疑我!充斥著不信任的交談是沒有意義的!對不起了,歐文斯緝查長!!!”大步流星的轉身離開,馬克再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遙遙地看著馬克的背影逐漸變小最終消失在地平線地那一頭,歐文斯的嘴角卻是得意地揚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從腰間的口袋把那柄古舊的秋葉樺木質煙鬥拿出,輕輕打了個響指,讓幾粒璀璨的火苗飛騰進入煙鬥口,點燃沉積在其中的煙草,然後默默地含到嘴裏,“天才又能如何?年輕人就是年輕人……”
驗屍室內,鹿首長者修文靜靜地站在一堆錐形的黑色灰燼旁,健碩的身材,焦糖色的皮膚上一塊塊堅實的肌肉格外突出。修長的身形,站在任何人身邊都能讓對方感到安全。潔淨的白布上,絲絲淡薄的煙氣從灰燼冒出直飄屋頂。
表情嚴肅,神態緊張,修文眉頭緊鎖,一臉的疲憊和接連不斷的哈欠可以看出,這位地位高貴的副校長已經連續工作好久了。雙臂環在胸前,修文口中反複重複道:“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修文校長……您到底查出什麼來了沒有?”焦急地看著修文,大長老風柏輕聲問道。額前,大滴的汗水滑落,風柏顯得非常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