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節:故人的煙火(2 / 3)

令我大爽的是,她比起青夫人,更加沒有耐心,脾氣也更大。以前不管事還好,現在管了事,霓夫人若是敢跟她唧唧歪歪,根本討不得好果子吃。著實替客氣的青夫人出了一口惡氣。

過年的時候,謝鳶天組織弟子們準備節目,開始新年慶,並且要我去指導女弟子們的舞蹈。

那天她來找我商量,我挺著一個大肚子,有點無語:“姐姐,你看我這個身段,難道還能做什麼嗎?”何況,還有一尊佛我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我也不容易啊。

謝鳶天無所謂地挑挑眉,道:“又沒有讓你做什麼,隻不過是指點一下,你看著辦就成,若是累,讓念如給你搬一張椅子,便喝茶邊看她們起舞,豈不美?”

我的嘴角有些抽搐:“姐姐,你不要把我和你相比,我的身子可已經八個月了,說不定哪天就生了。你也不想以後你的孩子被我生在路邊吧。”

她奇道:“不是十月懷胎嗎?還有一個多月呢。再說了,你就是真的生在路邊,橫豎這裏是劍宗,有人撿到,也會送回來的。你就放心好了。”

“……”我突然很想問問她要什麼時候回火星去。

於是我開始了抱著肚子看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女孩子跳舞的日子。說是指點,就我這個樣子,胖得像頭豬,動動手腳都難,晚上睡覺翻身都要孫念如伺候,我能指點什麼。無非就是監督罷了。

其實這樣也挺愜意,屁股底下的墊子墊得軟軟的,舒服的很,不過就是換了個地方曬太陽罷了。

那些女弟子都小我一輩,性子很活潑,時不時就會偷偷看看我和孫念如,然後竊竊私語,笑得可歡暢。我是聽不見什麼,但是看孫念如的眉毛一直抽,就知道八成是比較雷人。

一個小弟子臉紅紅地上前來請教,道是:“師叔,你看看,我這個動作合不合格?”說著,她拿著綢子,在我麵前走了個場。

我笑了,放下茶杯,道:“其實你們不一定要像那些舞姬一樣,講究柔和嫵媚。你們是劍宗弟子,可以以劍為舞。動作麼,可以融合劍法和舞技,想來一定會很好看。”

那個小弟子立刻眼睛發亮:“我是想向師叔當年一樣,一舞傾城啊。那個飛天月光舞,師叔有空一定要教我們。”

我汗了一把,眼角瞥到孫念如嘴邊出現了一絲笑意,看起來是忍笑忍得很辛苦,有點想捏死他。隻道:“等有空,我一定教你們。”

這個時候那群弟子已經全部圍過來了,嘰嘰喳喳的,有大膽的,還摸了摸我的肚子。有個一女弟子道:“聽說鳶天師伯以前常常舞劍給大家助興,也很美呢。”

我笑了,心情有點好,道:“那是自然,你們鳶天師伯是江湖第一美人,怎麼能夠不美。那套踏雪折梅,你們可已經學會?”

那個女弟子臉一紅,隻道:“還不是很熟練。”

我輕聲安撫道:“沒關係,我可以找人來教你們。”說著,我的眼睛就一飄,飄到旁邊那根木頭。

小弟子喜不自禁地驚呼一聲:“要讓念如師伯來教我們嗎?真是太好了!”

我看了看某人瞬間變色的臉,樂不可支地直笑,道:“讓人去取我的琴來。”

雅梅下,焚香一盞,檀木小幾連城琴。

可惜撫琴的人不怎麼優雅,我挺著一個大肚子,隻能跪坐在地上,向孫念如點頭示意。他無奈地拔劍在一群女弟子的驚呼聲中走到中間,滿臉都寫著要回去收拾我。

我笑了,碰了第一個音符。他的手一僵,麵上閃過一絲動容。我奏的,正是那曲《靜靜地》。

一生,隻唱這麼一支歌。

他揮劍,踏了兩步。梅花不折風自折,被他的劍氣震落朵朵繽紛,白發如雪,人麵如霜,精妙絕倫,天下無雙。

琴意相隨,步步生花。我含笑看著那個人,他的動作既不嫵媚也不婀娜,卻身形如劍,所指指之處劍光乍現,如寒梅冷月。

一曲畢,劍終。一群小弟子已經癡了。他收劍入鞘,大步朝我走來,霎那時驚呼聲一片。

我眨眨眼,笑道:“大家看見了,這就是反麵教材。絕對不能像他一樣,一點都不婀娜。我們女子,講究的就是以柔克剛,那樣才能所向披靡。”

孫念如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一片爆笑聲,印染著蒼穹的歡喜。

然後我給她們排了走位,糾正了她們出劍不齊的缺點,教會她們要跟著節奏走。於是一片稀稀落落的兵刃聲,就變得整齊起來。

我扶著腰身在孫念如的扶持下站起來,道:“好了,你們好好練習。我期待你們的表現。”嗯,真女王,還有一群小妹妹眨巴著星光眼看著我,這感覺真不錯。哈哈。

一路走回凝香園,正遇到曲靜香在跟小弟子吵架。我含笑搖搖頭,搭著孫念如的手,繞道走。

回到我自己的屋子裏,我小心地坐下,扶著大肚子,長出了一口氣。

孫念如意外地柔和,小心地扶著我:“如果累,就不要,瞎忙活了。”

我搖搖頭,道:“我不礙事的,我又沒有像娘一樣,浮腫得那麼厲害。”

他坐在我身邊,摸摸我的頭發,輕聲道:“你害喜的時候,我到現在,還心驚。生過這一個,就不要,再生了吧。”

我撇撇嘴,道:“我知道我那個樣子醜得很,你不用一直提醒我。”

他失笑,擁著我臃腫的腰身:“你這又是,什麼胡話。我是,怕你辛苦。”

我撫摸著肚子,正想撒嬌,突然感覺到肚子裏一陣悸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咕嚕嚕的冒泡,我一愣,然後瞬間大喜,忙一把推開孫念如,高聲叫道:“念如!念如!寶寶動了!寶寶動了!”

他一愣之後便是緊張,忙扶住我的胳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