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你的左手骨折,現在必須馬上接骨,額頭的傷也要盡快處理,不然會破傷風。”護士在後麵喊著追過來,她卻一點反應沒有,隻怔怔地看著急救室,以及跌在急救室門口的靳名珩。
她心裏本來就不安,看到他那個樣子,心也一直跟著往下沉。
“宋小姐?”護士看到她那個模樣,便知道裏麵是與她一起出事故的親人或朋友。很理解她的心情,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好。
顯然,命運還是嫌這個折磨還不夠漫長,一輪搶救下來,手術室的門被推開。那些他事先安排的專家都在裏麵,這時走出來的就是其中一位。
穿著手術服的醫生出來的那一刹那,靳名珩的靈魂一下子歸位,抬眼,馬上就起來迎上去。因為動作太急,腳還在地板上滑了下,差點摔倒,如此狼狽。
那醫生看著麵前的靳名珩,心也跟著沉重。他說:“子宮受到了重創,羊水破裂,流血過多,孩子可能保不住了。我們現在隻能選擇將孩子先剖出來,然後全力搶救大人。”
靳名珩看著醫生在麵前張張合合的嘴,他很努力地集中精神去聽,可是耳朵一直在嗡嗡作響,怎麼也聽不清楚。
“不,不可能,她護著肚子的,怎麼可能……”靳名珩沒說話,沈小薏就受不住了。
她想到宋凝久為了保這個孩子受的那些罪,想到她每天都在曬著日光浴,抱著肚子講故事的模樣,那樣恬恬靜靜的模樣,仿佛有了這個孩子一切都知足。
她無法想像,如果宋凝久知道這個孩子沒了,她到底會怎麼樣?
她會不會瘋掉!
“保大人,我不要盡力,我要她活著。”他對那醫生說。
明明剛剛還頹敗的樣子,這時的表情卻分外堅毅,仿佛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一樣,生死都由他說了算。
那醫生被他的氣勢震懾,唇蠕動了下,想說這個他們不能百分百保證,可是在靳名珩的目光下楞是說不出來,說:“好的。”
沈小薏卻代替靳名珩跌在了地上,縮在角落裏,看著手術中那三個紅色大字的燈亮著。
醫生重新回到急救室,裏麵的寂靜隻有醫學儀器發出的聲音,以及主治醫生的指令。病人出現危急時刻,才會出現短暫的忙碌混亂。
急救室外,一片寂靜。
靳名珩已經收拾起剛剛的表情,他坐在外麵等候的椅子上,摳著塑料椅的手握緊。麵上看上去平靜,可是手背上青筋凸起,泄露了他的情緒。
他拒絕簽病危通知書,他說要看到宋凝久從這個門裏被推出來時是活著的,這讓醫護人員都很無奈。可是還是要盡力搶救,動了手術,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沒有病危通知書,他不做手術,個個的下場也會更慘。
時間過得真是漫長,從外麵豔陽高照,一直到天色降臨,整個急救室連著走廊都是靜的。靳名珩的身子一直在那裏挺直地坐著,挺太久,可能已經僵了,可是猶沒有動。
仿佛在告訴醫生,他要宋凝久活著開始,他就保持著那個模樣。仿佛他在告訴世人,他在等著宋凝久回來,平平安安地回到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