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拿了錢,他也不會感激自己。隻會更凶狠地盯著她,諷刺她真大方。她永遠記得,他薄唇勾起的弧度像把刀子似的刮著她的心。
直到自己二十五歲生日那天的意外,她方知他那些情緒從何而來。兩人發生關係後,他一直說要負責,如果她不放心,他甚至拉她去父母麵前。
可是最終,她沒有同意,她是希望他能成熟一點。
果然,未來的三年他修身養性,私生活檢點了很多。沒人知道,她決定與靳驕陽在一起需要多大的勇氣。因為他本身就很出色,而且比自己年紀還要小。縱使她平時是個很自信的女人,在他麵前也不得不變得自卑。
唯有他變得成熟,包容自己,她想他們才可以走得長久。
“我沒事。”她說。聲音輕輕的,帶著沙啞,也將自己抽離那些回憶。
這世界上大概隻有夏初這樣的女人,在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之後,還能這樣平靜地與他對話吧。眼眸沒有哀傷也沒有怨恨,那樣的目光裏甚至帶著包容。
是的,包容。隻是這樣的包容並不屬於戀人,而是姐姐對弟弟,長輩看著任性孩子的目光。
靳驕陽的心裏驟然升起一股煩燥,她寧願她跟自己大喊大叫。因為這樣的包容,代表著距離。她又要守住姐姐的身份,與他永遠的劃分開嗎?
“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在乎你。”他說,眼睛雖然猩紅,可是卻極力克製著自己。他怕自己一激動,再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夏初閉上眼睛,是因為這樣的靳驕陽讓她心疼。
三年,她原本以為一切已經成熟,卻原來仍然不夠。他原本就比自己小三歲,她卻總是期望他能比自己成熟,成為可以令他依靠的大樹,可能一開始就是自己強求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眼睛裏已經一片清明。她對他微笑,說:“生日快樂,驕陽。”這是她昨天欠他的。
靳驕陽看著她,無疑,這句話將他們拉回了昨天那樣的日子。不止是他的生日,更是她給他答複,確定他們會不會正式在一起的一天。
她出了事,他不知道。
當時,他心裏隻有自己。他那樣滿懷歡喜,又內心緊張地等著晚宴到來。他雖然不確定,可是隱隱約約覺得她不會拒絕自己。豈料,她根本沒有出現。
失望,傷心,自嘲等等,各種情緒齊聚的時候,他隻想找個地方麻痹自己。然後才發生了後來,她找到自己以後發生的種種。
他好像有好多話要說,卻突然都堵在了咽喉裏。半晌,他才說:“我打過電話了,他們說你前天在工地出了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仍然看著他,目光柔柔的,仿佛在看他,又仿佛不是。她說:“驕陽,我以為三年後你會成熟一點。”這話不是解釋,而又隱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