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已是晚上八點多。艾倫和穆冽婉拒了孫劍要送他們回校的好意，孫劍也不糾纏，彬彬有禮地告退了。穆冽對他印象還不錯，察人心，懂取舍，知進退，相處起來還蠻舒服的。當然，他也明白，這全部得益於艾倫的存在。
等孫劍走遠後，看著艾倫立馬垮下來的臉色，穆冽終於忍不住輕笑出來。
艾倫幽怨地看著他：“穆，你也太不夠朋友了。看我在一旁受苦，你不但不安慰，還推波助瀾、落井下石、火上澆油……”
“我頂多算是隔岸觀火、作壁上觀而已。”穆冽依然麵無表情。
“你是麵癱嗎？”艾倫突發一問。
“……”穆冽無語。
九月的夜晚涼風習習，遼遠的天幕中皓月當空、繁星點點，與近處的霓虹交相輝映。穆冽和艾倫慢悠悠地走在回校的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拐角處，穆冽忽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標誌性的火紅色長發，被一群人眾星捧月地圍在中間，旁邊是兩個身材火辣，衣著暴露的妖嬈女郎。紅發男人好像說了什麼話，惹得兩女郎咯咯大笑，一邊輕嗔，一邊不停地借機往他身上蹭。一行人有說有笑地要進入一家裝飾豪華的酒吧。
穆冽推了推旁邊的艾倫：“那個，不是費奇嗎？”
艾倫看了一會，臉色變得有些憤怒又有些無奈。費奇是艾森博格的記名弟子之一，排行第四，是他們十多人裏精神潛力最高的一個，平日就有些自傲，目下無塵。他們十多人雖有師兄弟之名，其實關係並不親近。原因無非是艾森博格先生有十多名記名弟子，卻沒有親傳弟子。人人都費盡心思，想成為那個唯一，彼此明爭暗鬥多年，隻是表麵上還維持一副友弟恭兄的樣子。
自從時隔二十年後，艾森博格再次在世人前露麵，地球聯邦世家子弟齊聚海莎城。他們對艾森博格先生沒辦法，隻好把主意打到其記名弟子的身上，金錢、利誘、美人計，輪番上陣。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如艾倫一樣有一顆赤子之心，從條件艱苦的幽居生活驟然接觸到紙醉金迷的浮世繁華，不少人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也就出現了之前的一幕。艾倫還知道，不光是費奇，還有其他幾個師弟師妹也和世家子弟有**的聯係。要不，羅伊怎麼會突然拿出兩株四星藥草討好老師，凱瑟琳又怎麼會有地龍涎這樣珍惜的草藥融合劑來獻寶。
就連他自己，不是也剛和孫家少爺吃過晚飯嗎？艾倫突然覺得有些疲憊，變得無精打采。
穆冽看到艾倫的神色變化，猜到他心中所想，安慰道：“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不同的選擇是正常的。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需自責。”
“可我畢竟是他們的師兄，他們現在這樣一心享受，無心修煉，我怎麼向老師交待？”
穆冽想了想，道：“我想艾森博格先生對這些情況也已經有所察覺，既然他老人家都沒阻止，想必他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你隻要靜下心來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也隻能這樣了。”艾倫苦笑，“這些世家公子消息靈通、手段非凡，其實像孫劍這樣的還是好應付的，最怕的就是陳浩歌那種人，一味固執地堅持，我對他實在是沒辦法。”
“陳浩歌？”穆冽挑眉，疑惑地看向艾倫。
“你沒注意到嗎？他在實驗樓前站了三天了，鐵了心非要見老師不可。我趕又趕不得，勸又勸不動，還怕他站得久了，萬一出點意外，也不好交代。真是頭疼。”艾倫撫著前額，一臉無奈的樣子。
穆冽想起了白天在實驗樓前無意間瞥到的黑影，問道：“他的身份不好處理？”
“何止是不好處理。他是軍部陳家下一代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