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一番周章總算是把殿門上的機括解決了,厚重的石門如願緩緩開啟,可正心存僥幸時,石門又停了下來。我見石門中間的縫隙已足夠一人通過,便轉過手電朝裏照了照,恰在這時,門後甬道裏突然有個紅影在手電光下一閃而過,似鬼如魅。我立馬吸了口冷氣,將手電轉了過來。我在當地楞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心道:此事若不搞清楚,馬上進去心裏也不會好受。於是又把手電打了回去,可當我再仔細看時那裏卻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不由得大皺起眉頭,懷疑剛才是不是我的錯覺。
“你不會看到那啥了吧,臉色居然這麼差?”陳笑亭剛才和蒙塵道長等人在觀察石門,是以並未看到,剛才聽到我呼吸急促這才轉頭詢問。
我擔心說出去來會嚇到陳笑亭而產生不必要的慌亂,便對他道:“那倒不是,這門後是條甬道,兩旁築有許多張牙舞爪的怪獸,我剛才冷不丁看到,這才被嚇了一跳。”
“哦~”陳笑亭賤賤地道:“原來你也有被嚇到的時候,嗬嗬。”嘲笑,赤裸裸地嘲笑,你怎麼不說“終於報了一箭之仇”?不過我現在沒空和他計較這些,因為我的思想還停留在剛才,想著如果是真的我該怎麼辦。我小時候聽老人說過類似的故事:我家住的是典型的山村,也就是四麵環山的那種。小時候我和小胖特別野,沒多大便把東、南和北山跑了一遍,為了尋找新的刺激便打算帶人去上西山去玩,結果剛到西山腳下隊伍裏一名小女孩就流鼻血了。當時聽她哥哥說她經常這樣我也就沒放在心上,繼續帶頭往前走,可沒走幾步那小女孩突然嚎啕大哭起來,還說山腰有個穿紅衣服,塗著厚粉的姐姐。我就問那姐姐長什麼樣。她說,姐姐低著頭,我看不清。說完這話她突然就跳了起來,然後直接朝山下跑去,邊跑邊喊,血,姐姐滿眼是血。她哥哥怕她迷路,也跟著跑了回去。
我笑了笑心說,剛才還說低著頭看不見,這會怎麼就看見了?當時我還小,並不知道世上還有陰眼一說,就覺得她那麼小根本不可能看到山腰的情況,剛才的話肯定是故意說出來嚇唬我們的。
我們已到了原始森林邊緣,四處數人合抱的參天大樹,天上的日頭在這裏看不到半點,小胖人胖膽子卻瘦,這時抱著胸對我說,這裏暗無天日,冷風一股股吹來,我看當真不是善地,我們還是回去吧。
我說,你這叫心裏暗示。放心吧,我們這麼多人,隻要不遇上野獸就沒什麼問題。其他人紛紛附和,然後繼續趕路。那時候年齡小,身體也比較嬌小,大樹間的縫隙足以穿過,但一些植被卻極礙事,有的實在過不去,我們就不得不把它拔掉。這麼一來,費時費力不說,進度還十分緩慢。
有次我們正坐在剛拔掉的植被上休息,突然有個老頭走了過來,我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他臉十分幹枯,顴骨凸起來老高,所有肉加一起恐怕都沒有二兩,給人一種餓了三天三夜的感覺;不僅眼眶有些凹陷,眼珠子也十分渾濁,發散的眼光打過來,讓人極度不舒服。
我們還未開口,他就板著個臉道:“你們幹什麼?都給我滾下去!”我心裏火一下子就上來了,但也沒想那麼多,就說,山又不是你家的。那老頭說,但吵到我休息了。我還欲再說,小胖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巴,而且他的手還在顫抖。
我想用力把他拽下來,可力氣弱了些沒能成功。小胖一邊捂著我的嘴,一邊和那老頭道了歉,然後帶著眾人匆匆下了山。約摸看不見那老頭時小胖才停下來,鬆開了手,並斷斷續續地說:“你也真…真是膽大包天,不看清是什麼就和別人吵!”
我一聽就覺得不妙,因為小胖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他不會怕大人的,若碰到的是同村或別村人他根本不會嚇得說話發顫的,照這麼說剛才那老頭不是人?
為了證明或者否定這個猜測,我便把這個想法說了出來。誰知小胖竟點了點頭,還說,剛才來時他見到一座廟,裏麵有座人像,各個特征都和剛才的老頭相似,最明顯的是胡子,竟然垂到胸口,普通老頭那能長那麼長胡子?他一定是在這修煉了很多年。
小胖這話一出,隊伍裏人人麵如土色,沉默了一會後麵有人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他居然說我們吵到他休息了,可這裏如此荒蕪,普通人誰願意住在這兒?他說到最後已嚇得不行,語氣都帶了哭腔。
我突然想起個細節,那老頭一直站在樹蔭裏,我似乎根本就沒看見他的影子。這一想法把我嚇了一跳,就到後麵檢查人數,然後下山。可我剛一回頭,就看到那老頭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對我笑。我頭皮猛地一麻,腿肚子就抖了起來,再也不敢耽誤,當下低聲道:“都給我低頭跑,誰回頭回去揍誰!”說完我就帶頭跑了起來,那些人加起來我肯定不是對手,但他們中間缺乏信任,單挑的話我自然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