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玄寧7年,南方一些小鎮突發饑荒,百姓流離失所,小蓮便是其中一個,因為饑荒,她被父親送進了宮裏當宮女。在貧困的人家,當遇到困難難以支持時,女兒總是會第一個被送走或是賣走,隻因為女兒總是嫁出去的,不值錢。

小蓮隨著眾多和自己差不多命運的女孩們一起進宮,望著那巍峨的宮門和朱紅色的宮牆,小蓮不知怎的竟覺得壓抑,這裏麵的人不一定是開心的吧,即使他們高貴,吃住無憂。偌大的宮廷,總是需要很多人,各種事務繁雜卻有條不紊,每個人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這般的生活令小蓮從心裏生了一絲涼氣。

很快小蓮被分配到皇後的宮殿,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幸抑或不幸,她家窮,她的身上一文也沒有,更不用說去賄賂一些管事的嬤嬤或是公公了,因為沒錢,自是不被嬤嬤們待見。小蓮隻知道很多人都不願到皇後宮裏麵當值,可是她沒有選擇的權利,既然被安排到,她也隻得硬著頭皮前往。

皇後的寢宮叫鳳鳴殿,小蓮站在這所輝煌的宮殿前麵,隻覺,進宮這幾日的所見超出了她在他們那個小村莊好幾年的見聞。她隻是不明白皇後宮不是應該很多人搶著進來的嗎?小蓮隻覺得奇怪,鳳鳴殿裏沒有人,對比自己小時候聽村頭那婆婆講故事時,她更覺得這鳳鳴殿像冷宮多點。不由得一顫,清冷甚至於蕭條,正殿有著好看的紗幔,卻是白色的,風一吹,隨風飄揚,小蓮頓覺背脊一涼。她怕這裏,這裏悲傷到她難受。

就在小蓮不知所措地站在正殿外麵,背後傳來一聲好聽的聲音:“你就是新來的宮女?”小蓮沒讀過書,識得的字也是在小弟私塾外麵偷學的,她隻覺得這聲音比黃鶯的叫聲還好聽,輕柔,讓她原本緊張的心刹的平靜了些許。

小蓮忙轉身,來人的肌膚像是那凝脂般,芙蓉顏,淡淡的一身紫色衣衫,腰間隻是隨意係了係,那三千發絲竟是隨意批散著,這般如仙的人兒,讓小蓮莫名的心疼,她一定過得不好吧。小蓮按著學到的規矩福了福:“是。”

那仙人般的女子聽後,柔柔地點了點:“以後,這裏恐怕隻有你我兩人了,在這,你不用守著外麵那套規矩。”小蓮忙點點頭,女子伸出手,撫了撫小蓮的臉蛋:“幾歲了?叫什麼?”

小蓮乖巧答:“主子,奴婢叫小蓮,今年13。”

女子歎了歎氣:“可憐的孩子,我會盡力保你的,到了年紀便放你出去,這裏不屬於你。”

從沒人關心過小蓮,這般疼惜的語氣令她很想哭,離開家,來到這距離家千裏的京都,她沒有哭,被人排擠欺負,她也沒有哭。什麼委屈難受,她一直都惹著,但這平淡的一句話暖和了她的心。

鳳鳴殿外的喧鬧,不用問,璃舞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你該是多麼厭惡我呀,玄陌瑾?沒多晚,便讓那剛來的孩子去休息,自己隻想靜靜地坐著。外麵拜堂喜慶的絲樂聲讓璃舞睡意全無,望著清冷的月光,隻覺恍惚,何時,她也習慣這般幽靜的生活了?曾今的誓言突然回響於耳邊,讓璃舞覺得刺耳,玄陌瑾,你從未曾相信過我啊。終還是我高估了自己,今日的種種也是我親手種下的果。

清晨,小蓮很早就醒了,她在進宮前接受過宮裏嬤嬤的調教,這些嚴格的調教使她一骨碌便從床上翻了下來,很快梳洗完畢後便小跑至正殿,雖說這主子很好說話,但畢竟是皇後娘娘,她還是覺得自己該仔細些。

小蓮到正殿後很快便看到了那如仙般的皇後娘娘坐在打開的窗戶旁邊,蜷縮在一起,精致的小腳裸露著,一身的紫紗,頭發還是那般披散,芙蓉般的容顏此刻埋在了藕般的雙臂中。小蓮移步至屏風處取了件長衫,為璃舞輕披上,剛觸碰到那綢緞般的肌膚時,不由得一顫,沒有一絲溫熱,刺骨的冰冷,若是沒有那均勻的呼吸,她恐怕會驚叫,怕是這位主子昨晚至今一直坐在這兒,究是為了什麼,她不知道,隻能輕歎著輕輕闔上那窗戶。

小蓮年紀雖小,但不傻。關於那墨淵帝,她在村裏的時候便聽了許多,進宮後更是目睹了許多年長的宮女提到墨淵帝後羞澀且崇拜的狂熱。但關於孝德皇後的一切,她眼前這主子的一切,她知之甚少,似乎宮中的許多人都不願多談起,更恰當的是不敢多談。雖說是不受寵的皇後,但每日禦膳房所送來的膳食卻都是盡了心思。小蓮從未想過這般的素食也可以那麼好看,讓人開胃。盡管好像知道皇後用膳極少,但還是滿滿的一桌,每日都是變著花樣,極少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