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爍的心裏不知什麼滋味,他走過刻有“東京”二字的城關,心裏七上八下、又愛又怕。“怎麼了師兄?”天宇心裏其實也和爍一樣忐忑,隻是他深藏不露,從外表看不出任何喜憂。“哦,沒事……我在想,咱們需得小心謹慎,找個偏僻地方住下吧,這身衣服也容易讓趙俶的人認出我們來,所以還是晚上行動比較妥帖。”爍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影突然很想痛哭流涕……他在幹什麼?找人嗎?茫茫人海,哪裏會有那熟悉的身影?自己老是認錯人,坐在馬背上幻覺還在不斷產生……都過去了,還沒放下嗎?
“師兄說的是。”天宇對京城其實沒有一點愛的,這是他噩夢的根源,若不是聽李乾舜說他的生母在這裏,恐怕他一進城門就會變得暴戾凶惡。“南師父,小女子跟隨禮王在京城生活十餘載,對這裏十分熟悉,如果您放心,就請將一切事物交與小女來安排吧。”爍答應了平的請求,但心裏對平的戒心一直沒有解除,雖然這三年平在山上很本分,但是不知為什麼,他見到平和采月的第一眼就覺得這是趙俶布置的陷阱。
整個東京有一半都被占做了皇宮,人們一提到“北麵”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皇宮。緊挨著宮門,東北方向的土地全分給了禮王,闊氣寬敞的禮王府與皇宮大小不相上下,西北方向的土地由諸王和大臣分割,隔過東西大街就是各種店麵和供王侯們玩耍的街市,百姓們的住所隻在南門那一小片。平帶著天宇三人走到南門附近,在京城東南角的一個胡同裏停了下來,推開一間沒有上鎖的院子,裏麵七零八落淨是灰塵。“這是我的私宅,連禮王也不知道的,大家盡可放心的住在這裏,隻是需要稍稍打掃一下。”天宇和木清都在幫著平打掃院落,隻有爍不動聲色的站在臥室門前冷眼看著一切。
“師兄,你在幹嘛?”天宇對爍那種懷疑的眼神早就不滿了,要不是顧著兄弟情分他早就轟走爍了。“沒有……你們先忙,我出去一下。”爍不顧天宇的反對自己一個人就上了街。“哼!”天宇把手頭的活一扔,一句話不說也自己出了門。“哎……太師叔……”木清傻傻的還想攔住天宇,卻被平用掃帚擋住:“隨他們去。”
爍無法停止自己瘋狂的尋找,他走過每一條街希望能看見心中盼望的那個身影,然而幻覺越來越嚴重,他頻頻找錯人,被罵的狗血淋頭,還差點和一個官府的人打起來。“南岩爍!”天宇找到了爍,一拳打在他臉上,爍沒有清醒反而發泄著自己的不滿和天宇扭打起來。這一打可不要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紫龍也開始跟著受罪……他等於是在自己打自己。“你有什麼資格跟蹤我,打我!”“資格沒有,人格一堆!”兩人邊打邊吵。“有空還是去看著你那個平姑娘吧!我告訴你,有朝一日,你我兄弟的大事都得毀在她手上!”“你這是妒忌!”兩人越打越凶,天宇的胳膊被抓出了血,爍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最倒黴的是紫龍,他安安穩穩守在子月床邊卻一會被自己的拳頭打腫了臉,一會又被自己的手撓破了胳膊,最可氣的是白鷹青鶴,他們竟然看笑話一般看著紫龍演戲而不加勸阻。
“好了!兄弟相殘,虧你們還是昆侖弟子,竟有臉在大街上做這種事!我告訴你們,官兵可要來了!”紫龍忍無可忍的衝天宇吼出了這麼一句,天宇頓時住了手,抓著爍飛似的消失在大街上。“師兄,對不起……”“不不不,是我一時心燥……”兩人在陌生的胡同裏又和好如初。“你還好吧?”天宇看著爍的臉,心想自己隻是動了動拳頭,並沒有出劍,怎麼腫成這樣?三師兄的臉太不禁打了……“沒事……哎呦,你,流血了啊。”爍摸著自己的嘴角……這小子真有勁,不過自己沒有拔刀,隻是拽了一下他的胳膊怎麼就出血了,這小子皮太薄了吧?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在一瞬間默契的相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