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中人的話音,如今國內處處戰亂,隻有王城穩如泰山,院子可是緊俏得很,別說是買了,怕是租都不見得能租到合適的。
阿臭便一副財大氣粗地樣子說:“說什麼沒得賣,不過是嫌棄價格不夠高。”說完這個,他又晃了晃身上沉甸甸的包袱,隻道:“說起來這大麥可實在是稀罕物,你不曾見過,王城的貴人們想來也不見得認識。你從我家得了這東西去進給貴人,怕是賞賜回來的東西換三四座院子也不止了。”
阿臭如今官話說的流利,語調也不似以往那般空洞機械,如此在中人麵前畫了個大餅,又捧他道:
“你可知這城中那麼多中人,我怎的就找你做買賣,還不是打聽到你本事大,有許多門路將東西進獻給貴人。我們一家子鄉下人,就算手裏有好東西,可連那貴人的邊兒都挨不著,再好的東西也是爛在手裏……”
他指著後頭的少年和少女說自家是鄉下人的時候,中人可是一萬個不相信:隻覺得這家子人說什麼有好物進獻給貴人,卻仿佛一個比一個姿態都更像貴人。他疑心這裏頭還有些別的故事,竟也不敢太得罪眼前的三個人。
待確定這大個子手裏留有麥種,且他說外頭存著的還有別的好東西,中人便有些動心,跟阿臭討價還價地定了三鬥米加麥飯做法的價格,出給了他們一座臨街的院子。
院子他也帶阿臭幾個去看過了,講道理是真的不小,且還算是王城平民區好地段的院子,且家具都一應俱全。中人原本是想讓這兄妹幾個拿麥種來換——他也不是傻的,三鬥麥子才能煮幾碗飯?自然是把能生財的東西牢牢把在自己手裏才是啊!
可他不傻,難道春申他們三個就傻了嗎?
他剛提出來,阿臭便樂了:“麥種我也不是不能賣,可你覺得三鬥麥種隻夠買這麼一個院子?你是把我當成孩子哄了嗎?”
阿臭人高馬大,長得又壯實,往中人跟前一站簡直跟座小山似的,中人也不敢逼得太緊,一臉賠笑說著:“哪裏哪裏,我的意思是這王城之外良田也不易得,要是你們想出麥種或是買田地,可還要來找我,我保準辦得妥妥當當!”
這話一時應下倒也沒什麼打緊,再加上這中人也算爽快,定下來價格便找人去寫契書了。若以後他也這般利落行事,便是再同他做買賣想來結果也不會太差。
雙方一手交糧,一手交房子契書。
好在春申早有準備,三人身上都背著沉甸甸包袱,看起來就很有分量。可實際上她卻是斷然不可能將糧食背在身上的,包袱裏麵都是一些成品食物及換洗衣服。最後到了交易的時候,她看似是從包袱裏倒糧食出來,卻是演了一出移山換海的把戲,糧食是從空間裏取了糧袋倒出來的。
這事情她也是做慣了的,所以動作十分隱秘不說,又有阿臭跟春暉兩人幫她遮掩,是以那中人並沒有看出什麼問題。再者中人也想不到這些,他隻關注最後呈到他手上的糧食有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