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暉這話說的,就好似春啟沒長嘴不會說話一樣。
但春申還是笑著應了他,讓他跟他阿兄一起出去——這些日子春暉大多時間都要泡在空間裏伐木,想也是悶得壞了,想出去撒歡也是正常。
而且就算沒有春暉在,空間裏也還是能源源不斷地產出木材,隻是效率略低一些罷了。有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木材,卻也要為他們找個出處,總歸是要糊弄一下街坊四鄰的。
春申也是因著跟鄰居們關係日益親近,哪怕為了是防著他們詢問,這木材就最好能不從他們家出去。所以除了第一次搬木材以外,之後春申也幹脆跟春啟兄弟倆一起,跟他們家一開始從無生有的家財一般,先找了城郭之外的一片林子,在那裏將木材取出,再搬進城內。
如此一來,不僅是找到了木材出處,更是給了春申新的啟發。
等春啟和春暉帶著人將木材運走,她卻自己留了下來,又取了斧頭和鏟子出來,開始了一項新的大工程。她並不去動高大的喬木,而是專盯著幼小的樹苗,用鏟子小心翼翼地將樹苗連同根係泥土一起挖出來,再移栽入空間河邊的空地。
每個種類她大概隻會挖兩三棵樹苗,並不貪多。但在林子外圍走上一圈之後,空間的河道兩側卻也已經均勻地種滿了小樹苗了。
時人已然有了一些保護天然林產的概念,講究“伐必有時,澤不伐夭,山不槎蘖”。說白了就是草木生發之際不可伐樹,不能動未長成的樹,更不能砍小樹苗。但這些觀點合乎環境保護,對生態平衡有利,可對於尚且吃不飽穿不暖的百姓來說,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廢話。
所以春申決定也走在林業保護的前頭,先保下些樹苗,說不得裏麵可能還有些珍稀品種呢(事實上是因為她根本叫不出那些樹的名字,細分起來一個都不認得)。
等春申栽好空間的樹苗,天都已經黑下來了,她一時也沒法子回城,隻得在空間裏睡了一夜。入睡前,她還心說:完了,這次又沒跟春暉春啟報備,估計回去了還得被那個小管家念叨,也不知道她得許下多少不平等條約,才能換來春暉的諒解。
第二日一早,城門剛開,春申就趕緊進城回了家。好在這個時候的百姓都不怎麼八卦,且此時民風開放,否則春申這種徹夜不歸的行為定是要引發討論的。
回家之後,春申免不了又被春暉念叨一通,不過又好在春暉現在的心思多放在那批還未成型的家具上,吃罷飯就又跑去木工家裏看人家打家具了。他既對木工活感興趣,春申也不阻攔他,權當是培養他的興趣愛好了。
不過她也清楚,技藝這個東西,並不是看一看就能學會的,定是得有個師父手把手地教。那木工會願意教春暉本事嗎?顯而易見他定然不會!因為春暉不可能正經拜師,春申和春啟都不會允許——畢竟這個時候,師父的地位甚至可以同父親並列。他們一家如今這樣正正好,又怎麼願意頭上突然多出來個“爹”呢?
更何況,士農工商,“工”且排在農之後。也就是說,春暉若是拜了木工為師,做了木工活,那麼他以後的社會地位甚至不如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