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幽深的洞穴裏漸漸透進了一絲光亮。她捏了捏腿,活動活動手腳,借著昏暗的光線,偷偷地看了看和她一樣不走運的倒黴鬼。
長歡看不大清,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隻隱約看出個瘦瘦長長的輪廓。
身材頎長,朝地上一躺,靠近窄道處看起來還算湊活的牆角,頓時就給人一種很逼仄的感覺,能活動的空間大大縮小。
看不清臉,也看不清衣服樣式,但長歡覺得這應該是個男人。
她跑到那人腳邊,然後學著那個男人的姿勢朝地上一躺。她才將將與那人肩膀平齊。
長歡撇了撇嘴,借著昏暗的光線,開始往外摸索。她扶著冰冷的石壁慢慢走著,越往外越狹窄。吸氣,收腹,一路上她做了不少回,才很是僥幸地鑽出狹窄的過道。水聲漸大,喧囂嘈雜。
越來越靠近外麵了。她不禁打起精神,等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時不禁傻眼。
長歡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洞門前一簾水幕深深,柔和了刺眼的陽光,在地上留下斑駁流動的光影。牆上的石壁上映照著幽深的水光。
她忍不住伸出手觸了上去。水幕被分開,中間留了個五指寬縫隙。水流淌過手心,涼涼的。
長歡借著這五指寬的縫隙往外麵探了探。底下是一個極大的湖泊。水落下來,彙進湖泊,劇烈翻騰著浪花。
具體有多高,從這個角度看她不清楚。她抬頭看了看對麵相等的位置,視線再往下移,嚇得脖子猛一縮。
她頓時覺得,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呆在洞裏好。
命好也禁不住自己作死。
人還是要學會惜福啊!
畢竟摔下來,還大難不死的也沒幾個。
沒看見地上那個已經半死不活地癱著,不能動彈了麼。
這麼想著,長歡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也不是很糟糕。
她默默地往回走。
洞穴深處的光線比之前亮堂許多,略微能看清四周。
一道好奇的視線落在那陷入昏睡的人身上。長歡大睜著眼睛,看呆了。
不遠處躺著一男子,他著一身玄色錦袍,衣襟處繡著暗花紋,摻雜著金線,閃閃發光。長袖下一隻如玉的手臂橫陳。上麵有猙獰的傷口,刀口頗深,血肉翻滾。他麵色蒼白,近乎透明,眼簾緊緊閉著,薄唇上泛著白霜,起了一層屑子,幾縷滲出的血絲凝結。
長歡一下子就慌了。這人不會是......死了吧......
可千萬別是她給踩死的啊。
她心虛地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那人的鼻間。手下的肌膚冰涼。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好半天,她才覺出指尖一陣異常微弱的氣流。
還有氣兒。
那就好,那就好。
長歡心下一鬆,深深呼了口氣,馬馬虎虎伸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經過一夜,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幹的差不多了。
長歡身體好,底子強,又是狂風,又是暴雨,又是掉洞裏,又是趴水汪的。除了渾身上下疼的厲害,愣是一點並發症都沒有,依舊生龍活虎。
長歡又去洞門口那邊去接了兩捧水,往那男子幹涸的嘴唇上滴了滴。然後她也沒事兒幹,就坐在他旁邊看著。
老實說,她還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呢,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臉上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比姑娘家的皮子還好。長歡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在心裏嘀咕著。
閉著眼睛都這麼好看,要是睜開眼睛,那該有多俊俏啊。
她心癢癢的,手也癢癢的。長歡板著臉拍了拍,自己想要做妖的手,自言自語道,“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