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中國畫的水墨化探研
學術論壇
作者:王俊傑
【內容摘要】中國當代水墨畫的發展,是伴隨著政治、經濟、文化的變遷和發展,經過近一個世紀的艱難行程發展起來的一種“語言”體係,更多的是關於一個文化問題的提出,在社會、現實和生活中不斷地碰撞和調整。作者對於當代中國現代水墨進行了探究,提出中國畫的水墨化才是其創新與發展的唯一出路。
【關鍵詞】中國畫水墨化現代水墨
最初的文化闡釋可以追述到20世紀初對於中國畫學術上的爭鳴和創作上的革故鼎新。從1917年康有為在《萬木草堂藏畫目序》中提出“如仍守舊不變,則中國畫學應遂滅絕”,並主張“合中西而為畫學新紀元”起,就引起中國水墨畫革新的大辯論。之後在20世紀40年代,徐悲鴻的“中國畫改良論”引發的文化追問,60年代“長安畫派”以石魯為代表的畫家“野、怪、亂、黑”的筆墨論一時間又成為繪畫爭論的焦點,後來由於“文革”的政治傾向中止了對於藝術的探索。70年代末的“傷痕美術”和“星星美展”,標誌著中國現代水墨的覺醒。從80年代起,李小山一篇《當代中國畫之我見》中國畫“窮途末路”論,重新點燃了對於中國畫前途和命運的思考。在這種開放的曆史情境中,中國“水墨”的自覺才開始真正浮出水麵,同時,西方現代藝術思潮的介入加劇了中國文化內部的變革和現代化進程中的調整和準備,因此,“85新潮美術”的創造無非是最好的佐證,再後來,90年代從現代水墨的“粉墨登場”到“波普”“潑皮”“豔俗”等畫風的流行,再加上一個有別於傳統文人畫,具有“繼承”和“創新”雙重身份的“新文人畫”的出現,現代書法和裝置、行為藝術的廣泛參與,或多或少地表現出中國現代藝術的先鋒曆程。這種現象的流轉與思潮的風行,一方麵是回應中國日新月異的社會變革,具有藝術家真誠的表現和世俗名利場的驅使;另一方麵,對中國畫水墨化的進程提供了一個“進入”現代藝術的通道。同樣,這種變革來自中國文化本身,同時也來自水墨本身的變革需要,或者說是中國傳統文化在現代化進程中的一次策略和調整。
水墨化的中國現代水墨不同於傳統意義上的中國水墨畫,其涵蓋了“表現性水墨”“實驗水墨”“先鋒水墨”“抽象水墨”“都市水墨”“觀念水墨”和“水墨裝置”這些習慣性的語言稱謂,是中國畫現代化進程中的一個裏程碑。雖然水墨畫的“身份”不甚明確,盡管也有人對水墨材質尚持懷疑態度,但是其試圖用中國最傳統的繪畫語言,保持一種純民族化的特殊身份,探索出一種可以自由訴求心靈的繪畫形式,訴求方式可能是中式的,也可能是西式的,但是敘述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東方式精神的詮釋。其實,“現代水墨”的稱謂並不一定能準確地表達“水墨”的當下語境,隻不過人們習慣於對當代水墨畫的探索稱之為“現代水墨”,表達著一種對水墨現代性探索的原初期望,或者說期望中國水墨畫的現代化能夠切入到傳統文化的“原生地帶”,用最傳統的中國文化情境的敘述方式表達出中國畫的“墨像”。因為“水墨”是作為最具有中國傳統文化精神內涵的藝術形式,有著豐厚的文化積澱形式。首先肯定的是,其材料是中國最傳統的墨和宣紙,是最為原創的中國文化資源。而且墨是到目前為止世界上無與倫比的藝術材料。很顯然,現代水墨的問題已不再是中西語言的融合和爭位問題,而已到了能否守住水墨底線與根植主體精神的境地。
首先,水墨從誕生起就被植入民族文化的土壤之中。在對本土文化資源的挖掘和標示民族身份的符號圖像的運用中,中國現代藝術展示了與“85新潮美術”截然不同的景觀。80年代國內“文化熱”的質疑與否定中國傳統的思潮中,前衛藝術卻率先肯定了傳統在現代藝術和當下社會背景中的“身份價值”。疑問在於這種身份的借用,是一種真正平等對話的建立,還是一種後殖民化的“他者”陷阱,當代藝術90年代境遇時,這個問題就顯現出來了。尤其是現代水墨,其文化背景的前置到觀念形態的轉換空間,都存在著與國際話語的錯位與異化。從70年代就開始用水墨畫探索抽象藝術的吳冠中,力圖將西方現代藝術的成果運用到水墨畫的創作中去,同時提出“形式美”的問題,闡明了作為繪畫“內容決定形式”的法則一去不複返了,強調:“美術有無存在的必要,依賴於形式美能否獨立存在的客觀實際,在欣賞性範疇的美術作品中,我強調形式美的獨立性,希望盡量發揮形式的獨特手段,不能安分於內容決定形式的窠臼裏”,甚至提出“先形式後內容”的創作觀念。同時,著名畫家盧沉先生也在《風格的探索和中國畫的現代化》一文中指出:“中國畫要現代化就得借鑒。我認為隻向傳統學習還不夠,必須同時向世界各民族的優秀藝術學習,包括研究和學習西方的現代藝術。”並且身體力行探索中國水墨畫的現代化進程。在此期間,畫家兼理論家周韶華1983年7月在中國美術館舉辦的“大河尋源畫展”,突破了傳統山水畫的入畫標準和意境構成方式,以橫貫中西的眼光開放式地關注時代精神和民族風骨。提出“全方位關照論”“隔代遺傳論”和“橫向移植說”。從讓天、地、人融為一體,將過去、現在、未來連成一線;到擺脫宋元以來山水畫柔弱纖細的風氣,直追漢唐藝術中的陽剛之美;到借鑒過濾西方藝術手法,以便把油畫的色調、水彩的韻味、版畫的黑白構成,用水墨的材料加以融會貫通,為中國畫的水墨畫進程提供了強有力的理論支撐。回過頭來看,周韶華的藝術創作與理論依據,仍然是現代水墨意義係統的一個不可缺少的動力。相繼在中國美術館舉辦畫展的中國台灣畫家劉國鬆和旅法藝術家朱德群,是大陸之外水墨畫探索的代表性人物,個性的張揚和混沌開啟的水墨探索,為大陸藝術家提供了一個嶄新的對話平台,傳達著新的視覺經驗。一時間現代水墨的探索風靡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