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石板路(1 / 2)

梅雨時節,水樣的江南蘊著幾分嫵媚;遠山蒙蒙,薄霧嫋嫋,江南的小鎮有著幾分神秘。青石板路蜿蜒在江南小鎮裏,青石板路很長,兩旁客店眾多。遠路的客人們愛極了這裏,這裏有美景、有美食,更有來自五湖四海的豪俠客商。近十日這小鎮格外熱鬧,客棧和民居都住滿了來自各個門派的俊傑梟雄。

在小販的吆喝聲中,兩匹棗紅駿馬悠然踏在了青石路上,後麵跟著一匹乳白色的千裏馬。棗紅色馬上兩人是一對中年夫妻,男子身姿挺拔、穩穩端坐、四方臉、寬額頭、濃眉髯須,;女子嬌小玲瓏、皮膚白皙、圓臉蛋、大眼睛、柳眉櫻唇,紅臉頰上兩粒笑渦時隱時現。這中年夫妻雖經歲月,身上卻隻增添了一份優雅,而未見滄桑。

女子邊走邊指點著一路的風景,臉上笑得燦爛柔媚,嘴上滔滔不絕,男子隻是靜靜的聽著,偶爾望一望女子、微微笑著點點頭,滿目的柔情。

白馬上是一個年輕公子,白衣白帽白鞋,挽著韁繩的手輕輕下垂,斜著細腰在馬背上打瞌睡。白馬似乎習慣了主人這個樣子,隻是靜靜地跟著棗紅馬前行。

“小妮子,往哪兒撞呢?”

“大爺,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子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乞丐畏縮著向一群馬上的壯漢連連道歉。

一個壯漢舉起馬鞭,揮起就是一下,小乞丐閉著眼,把自己攢的更緊了。

“哎呦,可打散了我的老骨頭了。”一個老嫗拄著拐杖擋在小乞丐前麵挨了一鞭子。

“哪來的老太婆,敢擋我的鞭子?”大漢怒吼道。

“大爺”老人扶著腰咧著嘴哼哼唧唧往大漢身前晃,“這是我孫女兒。您行行好,我替她給您賠不是啦。您大人有大量,您肚大能撐船,您就饒了她吧!這孩子從小沒爹沒娘,沒人疼啊!您就可憐可憐她吧!”老人說到最後,涕淚俱下,直接跪著哀求,匍匐著慢慢爬向壯漢那邊。

“可憐?老太婆,趕緊滾開,你家妮子阻了大爺行程,大爺這口氣非出不可,再攔著你們都別想活。”

“大哥,別氣了,這丫頭雖然髒,五官可是不錯呢,不如我們帶走吧?”一個瘦漢子驅馬過來,一邊說一邊猥瑣地在小乞丐身上上下打量。

小乞丐抬頭迎向那眸光,嚇得瑟瑟發抖。正低著頭弓著背哀求的老婦人身子則明顯地抖了一下。

與此同時。

另一邊,那男子輕輕說道:“夫人,我們去幫幫這祖孫二人可好?”

“相公,稍安勿躁,一會有好戲看!”

“這祖孫二人實在可憐啊。”

“蘭兒你怎麼看?”那女子轉頭望向身後的少年。

“因緣和合,渾然天成。她們有各自的緣法,又何必強求?”那少年連眼睛都未睜開就淡淡開口道。

“我的命苦啊,你爹爹不解風情也就罷了,生下來個孩子又這樣一副鬼樣子!”說著,女子便以袖遮麵嗚嗚哭泣起來了。

“夫人,莫哭,為夫錯了。夫人——”

“娘,可以了,再演就假了。”那少年輕呼了口氣,繼續淡淡道,眼睛從始至終都未睜開過。

“好啦,相公,你靜靜地看吧,這對祖孫絕不平常。”女子淺笑著,笑渦在夕陽下閃著迷人光華。

“哎呦,這位大爺可不能把我家寶貝帶走啊。老身隻有這一個家人了。求求您了。老身給您磕頭了。”

那為首的壯漢皺了皺眉,道:“你既然喜歡,那就帶走,可不許惹麻煩。”

“是,大哥!”那瘦漢子笑得更加猥瑣。縱身下馬,向著乞兒走去,伸手就要抓她。

不知何時,老嫗已經抱住了瘦漢子的腿,一身的汙漬涕淚全都蹭在了他衣服上。

瘦漢子氣得發抖抬腳就要甩開老太婆,腿卻絲毫都動彈不得。一時驚怖,要呼求同伴,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老嫗還在哭喊:“要是把她帶走,就連我一起帶走吧。我不要活了。”

那女子看到此處揚起了笑靨。

“磨蹭什麼,還不快點?怎麼回事?”為首的漢子等不得了,策馬前來。馬來到瘦漢身邊,一歪頭,就看見瘦漢子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

“路子?你怎麼了?”這漢子一躍下馬,抱住瘦漢子的雙肩焦急詢問道。這時毒氣已經攻心,瘦漢臉上籠著一層黑氣,漢子顧不得別的,抱著路子回到了隊伍中,掀開衣服查看,“路子,堅持住,哥一定想辦法救你。”殊不知,他此時也已經中了劇毒。

這一隊的人都陷入哀傷之中,他們行走江湖數年,卻從未見過這毒。更不知路子是如何中的毒。瘦漢的神情漸漸安定下來,衝著大哥張著嘴,卻吐不出一個字。路子在最後明白了一切,卻隻能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水自眼角劃出,不知道這是悔恨的淚、還是悲哀的泣、亦或是無力的悲哀。路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