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最後的一個太陽剛剛升起,火辣辣地照在青石路麵上。沒人會感覺到秋風已經到了城門之外,除了熱還是熱。
青石路,灰客棧。
客棧中走出一店小二,他穿著灰色衣服,肥胖的身軀塞得衣服猶如一個圓滾滾的大球。他不但胖,而且很高,一般人看到他絕不會認為他是店小二而是一個廚子,一個非常貪吃的廚子。
小二正提著水桶,一瓢一瓢地潑在青石路麵上,清水壓住了想要飛揚的塵土,空氣中彌漫著青石被水潑後的熱氣。
兩匹黑色駿馬奔馳至客棧門口,熱情的胖小二滿臉笑容地上前招呼。兩匹黑馬的主人將韁繩隨手一甩,兩條韁繩齊齊落入店小二的手中,而店小二卻沒有感覺有絲毫的重力,就如同這兩條韁繩本身就在他的手裏一樣。
要將繩子扔出去不難,扔準也不難,扔出的力度控製合適也不難,難的是兩人齊出手繩子齊落而力度大小也不差絲毫,這種默契非一日三刻可練就。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客棧,先進來的是一個胖子,說他胖其是他也不能算胖,隻不過和後麵進來那個一對比,他就胖了很多。
一般胖的人幾乎都會很白,不過這位不是胖子的胖子卻很黑,黑臉黑衣黑靴黑鞘刀,唯有黑色的褲邊鑲有一條金絲。
後進來的自然是一個瘦子,他不但瘦而且還矮,如果隔很遠看他,一定會認為他還是個小少年。他的眼睛很小卻很精亮,一看就知道內力不淺。
他也是黑臉黑衣黑靴黑鞘刀,唯有黑色的褲邊鑲有一條金絲。
這樣整齊的衣著、默契的配合自然非常吸引人的目光。先前已經在客棧的客人都已經轉過頭看向他們,唯有一人沒有轉過頭。
這人從客棧開門就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的眼睛從未離開過窗外的那條青石路,她看著光線漸漸地使青石路更明亮,看著店小二潑灑水在上麵,看著兩匹黑色的駿馬奔馳在青石路上。時間流逝,她像石刻般一直無未動,她的眼睛一直望著青石路,誰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想什麼。
店小二將一胖一瘦兩人引到她對麵一桌。那小瘦子坐下,看了對麵的她一眼,隻一眼便低下頭不再看,那一眼便已經將她記住。
她穿著一套簡單的深綠色粗布衣服,那種衣服是任何一個鄰家女子都可以擁有的。她梳著簡單清爽的發髻,發髻上插著一根銀質小簪子,這根銀質小簪子是她全身唯一的配飾。她的臉圓潤白皙而光潔,那雙大大的眼睛明亮而有神,隻可惜卻有淺淺的黑眼圈。
如果有人以為她是一個簡單的鄰家女,那這個人肯定錯了,隻因在她麵前的桌子上除了幾碟客棧的平常小菜,還要一把刀,一把非常普通的刀,而這種刀在任何製刀的地方都可以買到,行走於江湖的很多人甚至不屑佩戴這種刀。
她雖然穿著簡單配的刀也普通,可她的臉看起來卻很倔強,她的目光一直倔強的看著窗外。她在等,她在這裏已經等了五天了,沒人知道她在等什麼,就連那胖小二也不知道。
在客棧最裏麵的一張桌子上坐著四個人,他們先前都看著那兩個黑臉黑衣黑靴黑刀的人走進客棧,看著他們坐下。這時,其中年紀最長的穿著青色長衫的一位回過頭對另三位說道:“各位可知最近武林中發生了一件大事情?”
四人中穿著白色綢衣年輕的公子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問道:“什麼大事呢?”
另外兩位大漢其中一人穿著暗紅色衣服,另一位穿麻灰色衣服。隻聽見那穿暗紅色衣服的大漢說道:“可是關於‘武林三小公子’的事情?”
青衫老漢的點頭說:“正是,正是。”
紅衣大漢接著說:“這事我也聽說過,隻不過不太了解具體的情況,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呢?”
那青衫老漢說:“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的一位朋友正在王家堡做客,當時所發生的事情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麻灰色大漢端起麵前的酒碗喝了一大口,說道:“能去王家堡做客的朋友功夫自然不弱。”
青衫老漢搖著頭說:“錯了,錯了。”
年輕公子奇道:“怎麼?”
“這人的功夫不但不弱,簡直可以說沒有。”
年輕公子又問:“那他——?”
青衫老漢撫摸著胡子說:“這人雖然沒有武功,但江湖中也有個外號叫‘救傷不救死’。”
紅衣大漢說:“原來是他,能和他做朋友倒也是你老人家的福氣。他能去到王家堡做客也是他的榮幸。”
那坐在窗邊的少女似乎聽到這四人的聊天,她的身體微微地動了一下,可她的眼睛依然沒有離開窗外,依然倔強。
隻聽見那青衫老漢又說:“人在江湖,難免受傷,有他這樣醫術高超的朋友自然是我的福氣。”青衫大漢一臉的驕傲,仿佛他自己就是那“救傷不救死”醫術高超的吳救傷。
年輕公子搖著扇子滿臉迫切地說:“你老人家倒說說那天在王家堡的事情。”
青衫老漢也喝了一口酒說:“想必大家都知道三個月前王家堡要舉行婚禮,新郎就是王家堡主人的嫡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