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應生過來很有禮貌的問他:“先生,您有什麼事嗎?”
從侍應生的眼裏常秋可以看出充滿了疑問,他今天的一切在他們的眼裏都是新鮮的,或許他們都在疑惑今天這個客人到底想做什麼?他笑著說:“我想向您討一樣東西看看,可以嗎?”
“您說有什麼需要,我都會盡力為您服務的。”侍應生很有禮貌的回答。
“我想讓您拿一張你們平時發放的VIP卡給我看看。”
“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裏從來沒有發放VIP卡。”
這回答讓常秋完全沒有想到。或許是他的疑惑讓侍應生覺得有必要解釋清楚一點,接著又說:“先生,我們這裏不是什麼很大的店,所以一般都隻發放優惠卡,也就是類似代金卷的卡,沒有發放過VIP卡,像您這樣的客人,我們老板已經交代過了,隻要是您來,我們都會給你打八折的。”
常秋楞住了,不是為這八折,他根本就沒想到這裏從來沒有發放過VIP卡,那麼自己手上這一張卡的故事就應該是更多了,但為什麼呢?他對著侍應生說謝謝,相信這個故事隻有老板才知道了。他忽然有什麼感覺讓自己覺得不安起來,本來今天來的打算在這一刻發生著根本的變化。他想離開,對,必須要離開,他的心裏這樣強烈的給自己說到。從口袋裏摸出錢,放在了桌子上他站起了身,對身邊的侍應生指了一下桌上的錢,然後頭也不回的疾步向大門走去。在所有侍應生充滿了各種問號的視線裏向外走去,卻在大門口差點撞上了一個人,他趕緊說對不起。
“先生,您不是要找我嗎?”
“您是……?”常秋馬上明白了眼前這個人是誰了,他盡管不認識老板,但老板一定認識他的,所以這話一出口他馬上就知道是誰了:“不好意思,也沒什麼事,隻是隨口問了問。”
“那您這是……?”老板明顯看出了他是想要離開,這一問倒讓常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眼前是一個稍微有一點發福的中年女人,在自己的印象中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這與自己剛剛想離開這裏的時候那種直覺又發生了衝突。他幾乎有點尷尬自己剛才的想法了,退後兩步,常秋說“的確是找您有點事,剛才有點唐突,隻是忽然想起點什麼。不過這會沒事了,我能否請您喝一杯呢?”
“嗬嗬嗬嗬”中年女人笑出來了:“你可真有趣,這裏是我開的,你請我怎麼也不好意思啊。”
中年女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對旁邊的門童說:“拿兩瓶這位先生平時喝的酒過來。”
回到剛離開的位置,桌子上的酒瓶還在,杯子還在,煙灰缸還在,蠟燭也還在跳動著。
兩人坐下,中年女人自己介紹說姓湯,單名一個影字。常秋也實話告訴了他自己的真實姓名。盡管種種的跡象好像表明這張卡裏的故事其實很簡單,但常秋還是暫時沒有說出自己本來的打算。他本來的計劃是看能否在這裏彈琴或者唱歌來打發自己今後的生活的,錢肯定不是問題,甚至他計劃好了如果老板猶豫,他甚至打算以入股的形式來達成這一願望。但現在他卻暫時不想說這個事了。
“湯老板,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什麼湯老板哦,這樣見外了。你是我這裏的常客了,看樣子我要比你癡長些年齡,叫我湯姐好了。”
從話裏能看出這是一個非常豪爽的人,常秋也就沒有再去套禮節,直接問道:“湯姐,好。我就直接點問了。”
湯影往常秋的杯子裏補上一些酒,眼睛看著常秋:“你說吧,有什麼要問的!”
常秋拿出那張卡:“湯姐,能否告訴我這張卡是怎麼回事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問題太突然還是別的原因,湯影沒有馬上回答常秋,甚至是沒有一點表情來表示什麼,隻是端上酒杯喝了一口。然後再看著常秋的眼睛似乎是想明確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卻看到的隻是疑問。
“你是指這張卡的什麼?”
“湯姐,別的不說,這卡可是珍貴之極。很多很多的疑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來問您,但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可以讓我不疑惑的理由。既然送出來了,又怎麼隻讓我消費一次呢?”
湯影的眼神裏閃著的東西是常秋不明白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湯影在考慮該怎麼給常秋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不過這個解釋未必就是真實的,隻是一個合適的給常秋的理由而已。
“嗬嗬,照你的喝法如果沒有限製,你想讓湯姐關門啊?”
這的確是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常秋似乎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用,但決定放棄了,放棄問也放棄這個酒吧,他已經沒任何的力氣去麵對了,懶一點對自己來說或許才是最好的方法。他把拿張卡放在桌子上輕輕的推向湯影:“湯姐,感謝您的好意。這張卡我可能用不上了。”
“為什麼呢?”湯影看著常秋,而心裏也在思考該怎麼來麵對這一早就該出現的問題,盡管自己曾經也想過怎麼回答,但這些回答明顯看來對這個叫常秋的男人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
“今天或許是我最後一次光臨你這裏了,明天我也許就離開這個城市了。”常秋也隻能這樣的給個解釋了,他自己也沒有辦法去組合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解釋。
“這樣啊,那湯姐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又損失一個客人了。”湯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而這一切本來就與她沒有什麼關係的,隻是一切的偶然,隻是朋友的托付而已,而她能做的隻能是這樣了。她舉起麵前的酒杯,和常秋輕輕的碰了一下,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而常秋也喝下了手裏酒杯裏的酒。
生活就如同這酒一樣的,往往是想喝的時候就順口,不想喝的時候比藥還難吞。
今天是他在“卿卿”裏第一次不想喝酒。
喝下酒,常秋站了起來向湯影告辭。剛走了兩步,湯影叫住了他,揚起手上剛才常秋退還給他的卡說:“常秋,你是幫湯姐賺了一筆。這張卡是一個朋友讓我交給你的,無論您消費多少,她買單,而且先支付了我一萬塊錢,可是你卻一分錢也沒有用出去,湯姐可是大賺了一筆。”
常秋終於明白了這個卡的故事了,至於卡的主人是誰,現在他已經完全不再關心了,事實上自己的直覺是正確的了。不管這卡的主人是誰,是為什麼目的,他早就明白卡的真正含義,但現在這卡和這卡的主人對他來說又隻會是一個過去,一個永遠的過去。或許真就如自己掩飾中給湯影說的,離開這個城市是他的唯一選擇。
沒有再停留,隻是在湯影說話的那一會,他停下來聽完,甚至一句話也不想再說了,在侍應生習慣的歡迎下次光臨聲中走出了“卿卿”。沒有回頭也沒有必要再回頭,他已經不再屬於這裏。
每個人的一生都有不少的電影片段,隻是或許自己的片段太多了一點而已,常秋感覺自己在麵對生活的變化和迷幻的時候越來越沉靜,越來越淡然。負累的生活已經壓迫了自己那麼多年,輕鬆點或許才是主題,就正如今天在辦公室裏看到的從前自己的影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