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我睡的極好,破天荒的頭一次沒有做夢,從入睡到醒來似乎隻是一瞬間的時間,但是鍾表上卻過了七八個鍾頭。
睜眼,窗外的陽光明媚,落在我的臉上,溫溫熱熱。伸出手指,一點一點的撥弄著溫暖的陽光,感受自己的指尖被暖意包裹,沾染上溫潤的橘色。
時光洋溢著幸福,在指尖跳躍。
“鸞鸞該起床了。”伴隨著門上的篤篤聲,媽媽的聲音宛如陽光般溫柔。
“畫個妝吧。哪怕是淡妝也好。”媽媽倚著門看著正在洗臉的我。
我頓了頓,有些無奈,我不排斥化妝,隻是覺得很麻煩。
坐在梳妝台前,我擺弄著許久未用的彩妝。看著鏡子裏依然膚色白皙的我,驀然發現,以往圓潤的臉蛋,現在瘦削了不少,時光是個盡職的雕刻師,一刀不落的細心的雕刻著,打造出一個叫年齡的使者。
難怪媽媽讓我化妝了,我已然不是那個珠圓玉潤的小女孩,帶著點嬰兒肥整天傻兮兮的笑著。
“小娘娘,你真的要去相親嗎?”細小嬌嫩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還來不及反應,手中的粉底液便被一股力量搶走,淩空而立。
無奈的歎口氣,我伸手將粉底液搶了過來
“小鬼,不要搗亂了,會嚇到我爸媽的。”
“我現在不是小鬼了,”小魂靈得意洋洋的說,“陸判官讓我跟你身邊,保護你,等時間到了,就給我個差使,讓我留在陰間。”
保護,是監視吧。我啞然。
“陸玨竟然濫用公權,買官賣官!”我有些憤憤然,“既然你不是小鬼,不是可以現身讓我看見嗎?”
“我,我……”小魂靈欲言又止。
“怎麼?怕我看到你?”直覺告訴我,這個小魂靈沒有惡意,於是我便想逗逗他。
“你看到我後,不許笑話我,也不許討厭我。”小魂靈有些忐忑。
“好”
一陣冷風拂麵,透過鏡子,我看到自己的肩膀上坐著一個胖乎乎的女嬰兒,肥肉肥腦的模樣,宛如藕節的手腕和腳腕,白嫩的皮膚,紅嘟嘟的小臉,還有宛如櫻桃的小嘴巴,一切看起來都那麼討人喜愛,讓人心疼都來不及,不知道為何她會擔心我討厭他?
“你很可愛呢?”我伸手把她放到我麵前的梳妝台上,仔細的打量著他,不同於其他魂靈,他周身的散發著微弱的橘色光線,他心中沒有一絲怨恨,
“我真的可愛嗎?”小魂靈圓溜溜的眼睛睜的大大的,透著掩蓋不住的欣喜。他周身的橘色光線也隨之變亮。
“是啊,你很可愛,怎麼會害怕我討厭你呢?”我摸了摸她肉呼呼的小臉蛋。這麼可愛的人兒,怎麼會?
“小娘娘,我真的很可愛嗎?”她有些詫異,表情也有些黯然。
“嗯嗯,很可愛很可愛,我很喜歡你。”我安慰道。
“可是,如果不是我很討人厭,為什麼我爸爸媽媽會把我拋棄在路邊,自己消失了呢?”小小的腦袋緩緩低下,她周身的光亮暗淡了許多。
“小娘娘,你不知道,大馬路上很黑,很冷,很吵,我拚命的哭,拚命的叫,我很想媽媽,想在她肚子裏的溫暖,可是,直到最後馬麵叔叔給我抱起來,我也沒有等到媽媽……”
小魂靈開始哭泣,悲傷的情緒纏繞著她,覆蓋了她身體發出的橘色光線。
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睛,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我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在懷裏,她那麼小,小到我一隻胳膊就能把她掩蓋住,她的父母怎麼會這麼狠心?
“小娘娘,你的懷抱真溫暖。”小魂靈乖巧的躺在我的臂彎上,笑著看著我。
“你不要難過,我相信你的爸爸媽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並不是討厭你,才不要你的。”我安慰著她,“天下沒有一個母親狠心到舍棄自己的孩子,除非到了不得已的時候,”
看著她周身的光線漸漸恢複,我笑著說:“既然陸玨讓你跟著我,那麼以後我就負責照顧你,我會好好疼你的。”
小魂靈忽然坐了起來,小臉有些慌張:“不,小娘娘,陸判官是讓我來保護你的。”
“哈哈,好呀,你保護我。”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笑容,我心裏喜歡的緊,忍不住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心中忽然一動,想起陸玨也動不動敲我的額頭,難道彼時他也是這種心思?
忽而又想起昨晚上他壓著我的畫麵,臉便不自禁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