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貼滿守護符籙的房間裏。
“焦明……”雲暗雪側躺在床榻上，輕輕道。
“什麼。”焦明頭也不抬，正輕手輕腳的用生疏的技法剪除雲暗雪沾血的衣服。他自由自在慣了，哪裏做過這麼精細的活計，一不小心就會撕下一片帶著血肉的衣衫，疼的雲暗雪直皺眉頭，冷汗涔涔。
“原來，你叫皇甫淩煙，很好聽的名字，我以後也這麼叫你吧，老叫鳥啊什麼的也不對勁。”又是一絲血肉帶下，雲暗雪疼的直咧嘴，盡量扯些輕鬆的話題分散注意力。
“隨你。”焦明隨口道，專心擺弄雲暗雪的肩膀。雲暗雪隻好繼續道：“淩煙，說點什麼給我聽吧，隨便講點什麼。你這手藝實在是，嘶！”破碎的衣衫終於被一點點除盡，露出肩膀上森森的骨茬，斷骨猙獰，泛著幽幽青色，輕輕一碰就引起雲暗雪的一聲壓抑的輕哼。
焦明看著她的傷口，不忍的別了眼睛。想了想，忽然道：“其實我姐姐是個好人。”雙手各凝聚一團柔和的白光，緩緩覆上雲暗雪的斷骨，雲暗雪的身體猛地一弓，大滴汗水滲出額頭，肩頭又一次被血水覆蓋，她咬了咬牙，勉強道：“哦？怎，怎麼說？”
焦明的雙手穩穩地控製白光修複斷骨，淡淡道：“她是老頭子的正妻所生，血統高貴，從小便絕頂聰明，天賦驚人，受盡萬千寵愛。可是在她成年的時候，卻因為一個天算師對我老爹的批命被打入冷宮，被認為是會導致家族滅亡的災星。從天之驕女淪落為粗使丫頭，虎落平陽。而我也在不久後從庶子變成嫡子，一步登天。真是命運弄人。”
雲暗雪閉目忍耐了一會兒，緩過氣來，也不知有沒有聽到他剛才話中無意帶到的‘天算師’，輕飄飄地道：“我聽你剛才叫她小小姐姐？她不是叫什麼淩霄的麼。”
“淩霄是按照族譜取的名字，就像我叫做淩煙一樣。她被貶的時候有一度時間極度抗拒與家族有關的一切，連名字都不用了，小小是她自己給自己取的，應該有什麼典故在裏麵吧。”焦明好似想起了什麼，銀色的眸子浮現一抹溫暖，“在我們都處於羽族最底端時，過得很苦，每天破衣爛衫，食不果腹，受盡白眼，相依為命。我叫她小小姐姐，每天跟在她屁股後麵粘著她。她對我很好，想盡辦法避過看守的人給我偷吃的，變出各種各樣的新鮮玩意兒，她是一個好姐姐。”
“那她怎麼現在是你們家的主子，而你又在這裏？”雲暗雪奇怪。焦明手一抖，臉色現出害怕的神色：“她，她不知從哪學的功法，我老頭子跑了之後，她放逐了我，殺了所有反對的人，成立淩霄閣，掌握妖界一方。”
雲暗雪懂了，歎息一聲：“可惜了……”
“沒什麼可惜的，我一直相信她是個善良的人。她在那之前，從未殺生。”焦明手上白光漸淡，看著雲暗雪肩膀上合攏的傷口，舒了口氣，粗手粗腳的給創口塗好藥包好紗布道：“弄好了，雖然傷口依然嚇人，但好歹不似原來那般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