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是深夜時分,北燕皇宮景和宮內卻燈火通明。
“皇上,好些了麼?”說話的女子正是景和宮的主人,明靖帝的婉賢妃。婉賢妃閨名上官婉妤,乃大將軍上官蠡的嫡親妹妹。當年上官蠡某亂一案,當時的決定是兗州城內所有上官族人全部遷出京都,再也不得入內。然而就在所有上官族人遠離京都的時候,他們的婉婕妤在此刻也被貶冷宮,而如今她卻成為四妃之首的婉賢妃。婉賢妃生的眉若春山,眼若秋水,肌膚如朝霞映雪,風姿冶麗,美豔絕倫。當真是“雲想衣裳花想容”的絕色美貌,當之無愧的被淹第一美人。雪膚花貌卻並未收到歲月多大的腐蝕,反而更添一份動人心魄的成熟風韻。
與婉賢妃相較之下,歲月並沒有對明靖帝手下留情。明靖帝的兩鬢已經泛白,眉間也有了歲月的痕跡。即便如此,那純然的帝王之氣卻沒有改變。
此刻的明靖帝雙目緊閉著,好像張開眼睛就會看見讓自己驚恐的畫麵。婉賢妃溫婉柔順的站在明靖帝身後,撫著帝的背幫他順氣,關切的望著。
“婉妤啊,你猜朕剛剛看見了什麼。”明靖帝的語句裏透著股無奈和遺憾。
婉賢妃除了有端麗絕倫的美貌外,也有著過人的智慧:“皇上,您是不是夢見了靈月公主?”靈月公主慕容芷蘭,明靖帝的親妹妹。
明靖帝點點頭,燭光映襯著他的側臉顯得蒼老,吸口氣,明靖帝張開眼睛,雙眼內濁淚點點:“朕剛剛夢見芷蘭了,她在哭,她在求朕放過上官蠡。她見朕不答應,便一頭撞上金鑾殿的金柱上,血濺三尺,染紅了朕的龍袍……”
“皇上……”婉賢妃一雙星眸裏盛滿了淚水,撲通跪下梨花帶雨淚紛飛哭道:“皇上,時隔多年,臣妾不為哥哥求什麼,但求皇上免了上官一族的罪責吧。”抽噎著,想到上官蠡的慘死,婉賢妃的淚眼裏也起了波瀾。
明靖帝深深的望著自己的賢妃,憐惜的將她從地上扶起,替她擦去眼間的淚水:“朕知道,因為靈月的事情,害得你失去了赫兒。對你,朕也虧欠很多呀。”
婉賢妃聽明靖帝這麼說,麵帶珠淚的搖著頭:“皇上,您不欠臣妾什麼。您給了臣妾很多,失去了赫兒,可您還賜予臣妾玄兒與律兒。”
明靖帝將婉賢妃抱在懷中:“不一樣的。婉兒,朕對你,就像普通人家中相公對妻子那樣。赫兒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他帶著太多的希望出生。朕知道,你一直忘不了赫兒。赫兒對於朕,也十分重要。”明靖帝說這話時,臉上帶著太多的情緒,讓人看不清。
明靖帝說的全都是婉賢妃心中所想,是的,失去第一個孩子讓她一直無法釋懷,即使後來還生了孩子。因為他是自己愛的結晶,因為他是權利下的犧牲品,因為是自己無法保護他才使他……午夜夢回,自己總能夢見赫兒那張小小的笑臉和純真的笑聲,那孩子隻在自己身邊生活了三天呀!為什麼,為什麼,要犧牲他!為什麼!!!
從此那之後,自己便學會了那個叫鬥爭的東西。
明靖帝拍著婉賢妃的肩膀道:“知道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夢境嗎,昨天朕接到了一份折子,說有人私自為上官蠡立碑,立碑的人已經抓住,問朕怎麼處理。”
婉賢妃一下緊張了起來,問道:“皇上,您準備怎麼做?”難得還有人肯為哥哥這麼做,這個人自己一定要保住他。
“大臣們的意思是要挖墳,拋屍荒野。”明靖帝看著婉賢妃接著道:“婉妤呀,朕的那些大臣跟了朕這麼久,居然沒有一個是明白朕的。”有些感慨,有些無奈,更多的是讓人摸不透的神秘。
“皇上!臣妾求求您,讓臣妾的哥哥有個安息的地方吧!”婉賢妃的淚水再次在秀眉的臉上肆意。
明靖帝歎息道:“動不動就哭,在孩子們麵前可不能這樣。放心吧,對於你哥哥,朕自然會給個交待。”明靖帝突然道:“對了,那個給上官蠡立碑的人,叫上官初赫,自稱是上官蠡的兒子。”
上官蠡的兒子?婉賢妃聽的一頭霧水,自己的哥哥有沒有孩子,做妹妹的會不知道嗎?哥哥這一生就愛過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至死都還是完璧,哪來的孩子?
明靖帝看婉賢妃一臉的疑惑,哈哈笑道:“別犯傻了。不管他是真是假,上官家總算有人繼承了不是?好了,把眼淚擦擦,陪朕下盤棋吧。”
一聽到下棋,婉賢妃美麗的臉上出現了不情願:“每次都是皇上贏,婉妤一點戰鬥的欲望都沒有,皇上也不知道讓讓臣妾的。”有些撒嬌的味道。
明靖帝聽了臉上的笑容更濃。
次日,明靖帝便下了詔書,恢複了上官蠡將軍的身份,並讓其子上官初赫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