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醒來的消息在宮裏傳開,同時也加大了若華觀音婢的影響力。若華坐在環音殿裏,爐子上水正咕嘟咕嘟的燒著,
上好的白玉茶杯裏茶葉正躺在裏麵。若華眼神飄越過茶杯,不知落在哪裏。碧螺、寒霜推門而入,見爐子上的水已經煮開,但若華沒半點反應。碧落急忙忙的將茶壺從爐子上拎開。
“姑姑您是怎麼了?”碧落關切的問著,自從若華與蘭姑姑談過話之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莫不是蘭姑姑說了什麼難聽的話,惹她不開心了?碧落握緊若華的手才發現若華的手冰冷如霜。
若華眼神幽幽,傅氏一族的興衰都是皇族的把戲。如今傅氏的衰落,杜氏的強盛又在說明著什麼,難道若幹年後的杜家會和傅家有一樣的下場?
杜家——就是明靖帝送給初赫的登基大禮!一想到這裏,若華心裏就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若華感覺自己被丟入了冰火兩重天的地方。一麵自己為杜家將來的衰敗而興奮,一麵又為將來杜家的落魄而擔心。這種矛盾掙紮在若華心裏強烈鬥爭著,隻讓若華覺得心煩不已。
“姑姑?”碧螺的聲音將若華拉回現實生活。若華看著碧螺,心裏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她訴說,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碧螺,曾經我聽過這麼一個故事。一個獵戶為了能讓他的兒子將來能成為偉大的獵人,便在兒子小時候養了一隻幼虎。幼虎一天天的長大變得越來越凶猛,終於成了一頭凶猛無比的猛獸。當兒子長大成人那天,獵戶將自己的兒子帶到老虎麵前,他告訴自己的兒子,隻有打敗麵前的猛獸,你才能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獵人!獵戶的兒子沒有讓獵戶失望,他殺了猛虎,成了優秀的獵人。”若華眼中有些淚光,不知是為誰而流。
碧螺唏噓道:“那個獵戶真的好狠心!那頭老虎是他自己親手養大的耶,就算要鍛煉自己的兒子也不用讓他射殺自己養大的老化吧,這麼多年的感情說殺就殺了,那頭老虎真可憐。”碧螺想想眼裏也有了霧氣。
若華反手握住碧螺,讓碧螺坐到自己的身邊。一直在旁默默無語的寒霜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笨碧螺,你光顧著可憐老虎的死,卻不想想若是獵戶的兒子沒有殺得了老虎,那麼死的就是他。這樣想來你還覺得老虎可憐麼?”
碧螺鼓著腮幫,似乎寒霜說的話也很對,拍退大叫道:“說來說去,那個獵戶最不是東西!他既然養了幼虎,為什麼不讓幼虎和他的兒子一起長大呢,這樣幼虎肯定不會傷害獵戶的兒子的。”越說越氣憤。
若華適時的開口道:“寒霜說的沒錯。說到底老虎終究是老虎,總是要傷人的。何況,獵戶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所以即便是讓幼虎和他的兒子一起長大,最後的結局還是無法避免的。因為一開始,獵戶的兒子就知道那頭老虎是自己成為一個優秀獵人的關鍵。”
“何況,獵戶怎麼會讓自己的兒子受傷。那老虎是他自己一手養大的,老虎的習性他不是最清楚麼,不管獵戶的兒子能不能獨立將老虎射殺,最後的結局都不會變的。”寒霜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將若華心底唯一的一絲憐憫之情全部消滅。
是的,不管是不是獵戶的兒子能不能將老虎射殺,最後的結局都是不會變的。若華的心一下蕩如無邊的穀底中,難道這不是自己最最期盼的麼?突然間腦中浮現那夜的滔天巨火,若華的仇恨之火再一次的燃燒起來,積壓多久的仇恨在一刻間強烈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