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安靜的龍吟軒,夜蒼星一撩袍服落座,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丞相,這是怎麼回事?”
慕容彥已經抬頭,心下急怒不已:“皇上,臣……這……”
“哼!”夜蒼星重重地哼了一聲,冷眼看向那女子,“你到底是誰?”
女子屈膝施了一禮,瞬間變了聲音,早已與慕容花語沒有半分相似:“回皇上:民女安飄絮。”
夜蒼星上下打量她幾眼:“你真的是賽秋月的女兒?”
安飄絮咬了咬唇:“是。民女從母姓,賽秋月閨名安香暖,隻不過沒有人知道。”
夜蒼星點頭:“怪不得如此美豔動人。你方才罵丞相是畜生,此言何意?”
安飄絮恨意十足地看著慕容彥,雙拳緊握:“皇上恕罪,民女實在是被逼無奈才會出此下策!十幾年前,慕容彥偶遇花魁賽秋月,被她的美色所惑,不知說盡了多少甜言蜜語,海誓山盟!賽秋月對他動了真心,想為自己贖身,好與他長相廝守,秋月坊的老板娘卻死活不肯放過這棵搖錢樹,賽秋月被逼無奈,不惜自毀容貌,老板娘怒不可遏,將她趕出了秋月坊,而且不許帶走分文!”
“賽秋月立刻前往投奔慕容彥,慕容彥卻氣急敗壞:他喜歡的不過是賽秋月的如花美貌,逢場作戲罷了,豈會真的娶一個青樓女子?生怕醜事外揚,他假意安撫賽秋月,聲稱要選個黃道吉日娶她過門,背地裏卻派了幾個手下在她的飲食中下了劇毒!”
“幸虧賽秋月當時已經懷有身孕,惡心反胃,吃下去的東西幾乎全部吐了出來,卻也被毒素侵害,昏迷了過去。慕容彥以為她已毒發身亡,便派人將她拉到郊外,要埋屍荒野!幸虧那個時候,賽秋月清醒了過來,大叫救命,幾人怕事情敗露,竟硬生生捆住她的手腳,將她活埋了!”
“幸運的是,因為太過匆忙,也沒想到賽秋月並沒有死,他們挖的坑比較淺,就在賽秋月即將窒息而死的時候,幾隻野狗聞到了氣息,居然把她給刨了出來!野狗看到賽秋月還活著,嚇得四散逃開,這個可憐的女人就這樣僥幸撿回了一條命!”
“可是一想到如今的處境,賽秋月心喪欲死,但一想到腹中的孩子,她便決定活下去,好找慕容彥那個畜生報仇!以前在秋月坊的時候,賽秋月接待過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一人送了她一顆來自金丹閣的丹藥,解毒最是靈驗,她服下之後,果然解掉了剩下的毒素。”
“當時她舉目無親,又怕慕容彥知道她還活著繼續殺人滅口,她隻能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幸虧老板娘將她趕走的時候,她看起來是身無分文,卻在襪中藏了幾樣珠寶,變賣之後短時間內尚可勉強維持,便一路走到了東燕國和南鵠國交界的地方,才安頓了下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賽秋月生下了一個女嬰,就是我!一個瘦弱的女子,帶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那段日子究竟是怎樣熬過來的,我不想說,你們也不會懂!總之我們母女活下來了,盡管大多數時候活得狗都不如,甚至一度以乞討為生!”
“長期的操勞和精神上的折磨摧毀了我娘,在我十歲那年,她一病不起,很快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我甚至買不起一領草席,隻好徒手挖了個坑,就那麼把她埋了進去!然後,我開始無家可歸,為了填飽肚子,我偷過、搶過,大多數人看我可憐,都願意放我一馬,但也有像慕容彥一樣豬狗不如的,把我打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