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曼?為什麼叫她?!”
“叫她過來,快去。”白秋加重語氣。
照照不敢耽擱,立即出了病房。
這是渝城很好的醫院,胡桃桃也在這裏住院,李如曼應該在棟樓。她撥李如曼電話,卻是在通話中,隻得匆匆去胡桃桃的病房裏找她。
她急壞了,這也許是媽媽最後一個要求……
正跑到電梯處,見許晉騰跟李如曼一起出來,照照立即說,“李阿姨,請你現在去見見我媽媽,她有話對你說。”
李如曼看了看她的神色,不猶豫、也不多問,直接就過去了。
照照跟許晉騰也跟過去,哪知道李如曼一進病房,便把照照和許晉騰關在外麵。
“她做什麼啊?!”
“別擔心,沒事的。”許晉騰輕輕拍照照的肩,低聲說道。
“我不是讓你找醫生嗎?你為什麼沒去?”照照突然回頭,大聲問。
“我已經問過醫生了”,他雙手放在她肩上,麵對著她,示意她冷靜下來。“醫生說——已經搶救過了,你媽媽的傷勢太重,叫我們做好思想準備。”
“什麼意思?!”照照尖叫一聲,“不可能的,我媽媽不是還在好好地說話嗎?不可能的!”
“她傷得太重,已經沒有辦法了。照照,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她把想說的話說完,盡可能走得沒有遺憾。”
“我不、不要!”她捂住耳朵,瘋了一般地喊,“不可以!我才找回媽媽,她不可以離開我的。”
“我知道這難以接受,照照,你冷靜一點好嗎?”
她情緒已經完全失控,整個人在走廊裏放聲大哭。
許晉騰看著她無助的樣子,心疼極了,將她抱在懷裏,“我們已經盡力了。”
“不——不要,不要把媽媽從我身邊奪走!”眼淚如奔湧泉水一般落下來,她的聲音都要嘶啞了。“怎麼辦啊……我不要離開媽媽,許晉騰,你想想辦法幫幫我啊,我不要離開她。”
“我知道……”許晉騰點點頭,用力抱著她,“我知道。”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秋的病房門再次被打開。
李如曼才一出來,照照便立即衝到病房裏去,白秋已經奄奄一息了。
“媽媽!大姨她們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要到了!”
“不……我已經見不到他們了,照照,替我好好照顧外婆,很抱歉,要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不要……”
“還有你,對不起,媽媽陪你的時間太短了——我能為你做的事情不多,離開你的那些年,你不要記恨媽媽,好嗎?”
“我會恨你的!我肯定會恨你的,如果你現在丟下我,我會一直恨你!”她撲到白秋身上去,哭得像個淚人兒……“媽媽,你留下來啊!我求求你留下來……你留下來我就原諒你!”
“媽媽命數已盡,照照,好照顧自己。”
“媽媽——媽媽——”她放聲大哭,“不要離開我!媽媽!媽媽!”
……
上午十點二十一分,白秋咽下最後一口氣,離開了這個世界。
大姨和外婆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照照和她們一起在太平間守了整整一夜。
笠日上午七點,她捧著母親的遺像去了殯儀館。
整個葬禮都是許晉騰在安排,他們走進追悼廳,追悼會場上擺滿了數百個用黃白兩種顏色的菊花紮成的花籃,層層疊疊地簇著,襯得氣氛莊嚴而肅穆。
最前麵一個花籃上寫著對聯:
瞻雲仰日慈容不再,期勞戒逸母訓難忘。雲騰總公司敬挽。
照照眼淚更是簌簌地落下來,悲不成聲。
會場外麵停著數十輛轎車,很多照照不認識的雲騰公司員工都過來了,肅穆地到會場來哀悼。許晉騰站在親屬一邊,跟前來哀悼的人致意。
那些照照認識與不認識的人都過來與她握手,請她節哀。照照眼睛一直朦朧著,分不清眼前人的麵目。
如霜、肖幾何、樂彤、張凱遠、程嶼、外婆、大姨、大姨父、方芳、薛阿姨、家裏的保姆都來了,還有那麼多老家的親戚!
照照招呼過這些人,一回頭,竟然看到——李如曼!!
李如曼和雲誌華也來了,夫妻兩人到媽媽的遺像前,鄭重而莊嚴地鞠躬哀悼。
照照遠遠地、怒意沸騰地盯著她,真想衝上去狠狠給她兩個耳光!
她厭惡她,厭惡她占用了媽媽那麼久的時間,厭惡她不知用什麼方法讓媽媽同意捐肝給胡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