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淩暗笑道:“可能在你們看來,生死簿無非隻是記錄生死之物,得之無用,連我大哥都這麼想,不過趁著你們還能看這世界一眼,我倒是不介意告訴你們這生死簿究竟有什麼本領。”
葉羽心哽咽著,心中不甘如此,輕聲叫喊出聲:
“為什麼,你是十殿……閻羅……不是嗎?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是個正直的王……不是嗎?”
步淩的笑容僵住了,現場隻剩下葉羽心輕微的啜泣聲,還有他越發顫抖的理智。
不知怎的,他的笑容消失了,麵沉如水,然後對四人略帶威嚴下令道:
“你們,滾出去。”
暗淡的房屋燈光下,步淩高大的身材投下的威武有令人生畏的陰影,打在他們身上,像一座大山一般無法超越,三鬼帝和段慕鴻知趣地退下了,房間裏隻剩下他們三個人在獨享這片邪魅的寧靜。
步淩端著一杯酒,陰鬱地從他們匍匐的身軀前走過,然後坐在木椅上輕抿一口這甘甜又帶著苦味的酒香,低眉盯著他們兩個人看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他貌似對這種將死之物懷著唯一的一點仁慈,因為他們的的最後注定是一條絕路,所以他也可以不必讓自己一直沉浸在殘暴當中。
“你們兩個,被理想背叛過嗎?”
尉遲煌和葉羽心十分詫異步淩居然在這種最不應該出現在他口中的話,淡淡的燈光下,那個將他們逼入絕境的男人,竟然在談心一般獨自傾訴,如果不是他之前那樣折磨自己,葉羽心甚至以為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轉輪王。
步淩搖晃著酒杯裏的酒,然後看著杯中若隱若現的自己的倒影,恍若失神。
“你們有沒有試過,當你為理想付出一切後,現實卻告訴你,你的理想都隻是空中樓閣,鏡花水月,你所做的都被別人當成笑話一樣嘲笑,被理想背叛……”
“九重就是那樣一個地方!!!!!”到這裏,步淩憤怒地將手裏的酒杯一口氣砸碎,酒精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刺激著他們已經快要失靈的嗅覺,玻璃渣在眼前散開,閃著幽幽的冷光。
他站了起來,在咆哮,在呐喊,指著空宣泄:“無論如何地卑鄙無恥,都可以用正義二字來當做外皮來包裹自己肮髒的言行,把一切都得冠冕堂皇,其實隻是用來給自己的草芥人命找一個可以正身的理由!!!!那樣的世界!!!那種自命清高!!!自視不凡的腐敗世界!!應該就此消失!!!”
“從那一起,我開始明白了。”在自己的自問自答當中,步淩瞪著眼睛,沉浸在自身心魔善與惡的碰撞中,道:“與其去促成一個根本沒有可能達成的神魔共和,倒不如直接將那個藏汙納垢的下徹底毀滅,無論我的手段有多麼暴力,無論我要成為一個多麼墮落的神力者,那都無關緊要,我要做的,是用一場毀滅地來把他們的偽善給洗淨,讓九重重新來過。”
“我錯了嗎?不,我沒錯,錯的是世界。”
“無辜之人?無辜之物?不,革命是需要犧牲的,否則永遠不會有誰警醒。”
他的話,兩人未能全部聽懂,但是這轉輪王一直在心中討論善惡,人格分裂一樣自言自語,自問自答,心魔之重非同可,他到底在九重經曆了什麼,讓原本正直的他變成這副模樣?對九重擁有如此強大的報複心。
他就在那時而狂笑,時而低迷,然後振臂一揮,突然出了這麼一句話:
“所以,在某一,我發現了自己的力量太過欠缺,我需要力量,沒有力量的人隻會任人宰割,而生死簿,它可以替我辦到。”
步淩好像找到了可以分享快樂的熟人,一步跨到葉羽心麵前,開心癲狂地抓著她的肩膀笑:“你知道嗎?隻要擁有了生死簿,雖然不能修改陽壽,修改命,但是……它有一個很奇特的能力,隻要擁有它,我就可以從輪回六道中汲取力量,擁有無上的六道神力,到那時,莫是上古神靈,就算是滿神佛都不能與我抗衡。”
“然後我帶領這些被他們拋棄的鬼怪和陰兵殺入九重,我可以的,我可以讓世界變得更好!!!!!”
步淩的話,讓葉羽心和尉遲煌渾身發冷,原來他之所以要取得生死簿,就是因為生殺簿可以奪取六道的力量嗎?這一冊紙卷竟然能做到這種事?
“現在……我成功了,就差著最後一步,隻要吸收了你們,我就可以開始我的複仇,我不想這樣,可是我隻有狠心,隻有殘暴,我才能堅定下來,我沒錯,沒錯!!!!”
步淩笑得很哀切,有種不出的傷懷,在理智和瘋狂的交集下,他將兩隻手慢慢撫上兩人的後腦,然後道:
“原諒我,我的孩子們……”
尉遲煌和葉羽心不甘地在眼角流下眼淚,然後看著彼此的臉,緩緩地閉上自己的眼睛,遁入了無邊的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