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歐,別傷了人命。”我照例喊了一句,一是我沒那麼冷血,二是怕被有心人注意。
“唉……”齊歐照例歎氣,他曾說過,他的鞋子是精鋼的,不殺人比殺人更難掌控,平時都是一腳踩下去沒活口的,現在竟然連一條胳膊都不能踩斷。
外麵剛傳來一人被摔落在地上的聲音,就聽外麵同時響起四個求饒的聲音:“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我心下奇怪,這齊歐不會是又下重手了吧?這種事情可是發生過的,那次把人家的腿踩折了,還得要狡辯說是腳底打滑。撩開車簾去看,在我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齊歐張得大大的嘴,下巴都能碰到脖子了。
跪在齊歐腳邊的有五個人,中間那人身上還粘著土和雜草。
“我沒踢到你吧?”
“大爺神力,大爺神力!”五人作拜見神明狀,但還是隻有四個聲音發出,原來中間那人不能說話。
我大怒:“齊歐,你又做什麼了?”
我敢百分百肯定,齊歐肯定是下了黑手或者黑腳,不然怎麼會這樣?
齊歐萬分委屈,指著中間那人道:“小姐啊,我隻是拍了他一掌,那掌還沒什麼威力,絕對沒有伸腳。他爬起來就對我又跪又拜,我真不知道原因!”
那四人俱是五大三粗的漢子,符合一般劫匪的審美,可中間這人是個瘦猴般的人物,恐怕全身也沒三斤肉。
哼哼,以為我是車裏玩波浪鼓的包子嗎?這樣的謊話也會信?
我扶著車轅跳下車,瞪一眼齊歐,伸手去扶中間那人,盡量帶著平易近人的笑意,這樣一會兒談起價錢來的時候也好說話不是。
沒料想,我手剛碰到那人的胳膊,他竟然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我手僵在半空,瞪圓了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事情似乎有點兒邪門啊!別是劫匪是假,碰瓷兒是真吧!
那四人一見這種情況對視一眼,也不管暈倒在地的那個人,調轉方向對著我就磕頭,邊磕還邊喊:“夫人威武,夫人威武!”
我訥訥收回手,小聲問:“咱們是不是先帶他去看大夫?”
四人又對視,然後又磕頭,道:“夫人英明,夫人英明!”
我頓覺吐血三升,齊歐看著我,意思是說,你看,不是我踢的吧!我憤憤,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這些。
“那咱們快走吧!” 我和齊歐想把暈倒的那人抬上馬車,那四個人卻搶先一步把那人扛起來,要麼是一條胳膊要麼是一條腿,箭步如飛地朝南方而去。
我吃了一驚,武功這麼強大的人,怎麼會在這裏當劫匪呢?還有暈倒的那人,那到底是個什麼症候啊!
“齊歐,咱們還要不要跟去看看?”
“我看……不用了吧,那四個人武功不弱,倒下的那個人應該也有武功的吧!”
我點頭,分析的透徹,就這麼決定了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還是快些趕路吧!
“你看,是不是讓人把這裏的痕跡清掃一下?”
每到一個地方都有人清掃我們的行蹤的,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能安然走到這裏的原因。當然,那幾個人就是因為轉移地方而暴露的那幾個人,他們要跟我們一起走的,但齊歐不同意他們在我麵前露麵,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不用,人越多越麻煩,還是不要惹人注意了。快些趕路,快要到了。”齊歐往南方看去,臉露喜色,看來他並不喜歡趕車。
四月的時候,我們終於定居在靠海的一個小鎮——浠水。小鎮上的人們並不是以捕魚為生,而是過著同別處一般無二的日子,隻因為,他們認為海是他們的神,不可冒犯。
琪姐和惠兒正在房裏整理東西,齊歐正在到處打掃,而我和包子在地上鋪了張毯子坐在院子裏,包子正小腿蹬著後麵,小手抓著前麵,屁股一翹一翹地往前爬,像極了軟體動物。
“包子,到娘這兒來。”我衝包子攤開雙手,思考著是不是該給他換個別的名字了。
對麵是家包子鋪,有很人來買包子,買包子就買包子吧,每次還都要大聲喊出來:“來五個包子!”
包子今天都有無數次往外麵抬頭,大約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每天叫他的名字,至少也要十幾二十次,這還不算店鋪老板每天的吆喝聲。
我有點替他累得慌,可憐的包子……
“包子,給你換個名好不好?”我握著他的小手問。
門外又有買包子的,包子從我的胳膊上扭著頭抻著脖子往外瞅,看得我心酸不已,太為難孩子了。
“叫什麼好呢?”我苦思冥想,最近也沒看到跟他很像的物件啊,什麼小名好呢……
虎子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當初他穿著一身厚厚的衣服,虎頭虎腦的,我靈光一閃就給他起名叫虎子了。可後來又看到賣糯米團子的,跟我家虎子的嫩臉忒像,就叫團子了。又後來,碰到一個人那麼香甜地吃著個大包子,我就想著,那個包子跟我家團子一樣讓人看到了就想咬一口,索性又改名叫了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