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小鎮,熱鬧的街市,擁擠的人群,販夫走卒夾雜在其中,街市裏不時傳來叫賣聲,悶熱的天氣中混合著令人煩躁的氣息。
牧笛坐在街邊的一個酒館裏,靜靜的飲著杯中的酒,外麵的一切喧鬧皆與他無關。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喝了多少酒了,也懶得去想,隻知道現在自己的頭腦依然處在清醒狀態。
牧笛不喜歡這種清醒的感覺,他喜歡帶著微醉去執行每一次任務,這樣,在殺人時他的劍才會更加凜厲,渾身才更有殺氣,才會對著滿地的鮮血、漸冷卻的屍體無動於衷,他習慣了在殺人前把自己灌醉。
他記不清從何時起有了這種習慣,隻隱約的常回想起第一次執行任務時的那一幕。
滿地狼籍,處處屍橫,隨眼望去,到處可見令人觸目驚心的鮮血映入眼簾,一個少婦懷中抱著一個不滿周歲的嬰兒,滿身鮮血倒在地上,努力仰起頭望著牧笛,眼神中帶著滿是絕望的乞求。
那次牧笛還是殺光了所有人,因為主人早有命令:“不能留任何一個活口,斬草必要除根!”
結束任務後,牧笛跑到荒郊嘔吐了很久,之後走進了一家酒館狂醉了三天。
大概就是那次吧,殺人前必喝酒的習慣得以形成。
想起這些,牧笛看看漸空的酒鐔大喊一聲:“小二兒……酒!”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出現在牧笛的麵前,並似乎很坦然的坐在了他對麵。
牧笛一驚,抬眼望去,是一個身著翠衫的少女,烏黑的長發隨意的挽起,兩道濃眉,一雙大眼此時正笑吟吟的望著牧笛,那眼波似乎比家鄉的的泉水更清澈。
牧笛的心忽然猛的一震,那雙眼象是勾起了童年的僅存的一點回憶……潺潺的小溪,青翠的草地,悠然的老牛,放牧的短笛。
收了收心神,牧笛用冰冷的語調對翠衫少女說:“你是誰?為什麼坐這裏?”
“不是我願意的呀,是你叫我的!”
“我叫你?我什麼時候叫你了?”牧笛不禁有些訝異。
“有啊……你剛剛那麼大聲的叫我的名字,這裏每個人都可以作證!”
牧笛環顧了一下四周,原本熱鬧的酒館忽然靜了下來,一些看起來象是很熟的客人正掩嘴偷笑,小二也滿臉的笑意,輕搖了搖頭,走過一旁。
牧笛有些疑惑,轉過頭問到:“你到底是誰?我沒叫過你的名字!”
“有,就是有!你剛才不是大喊酒嗎!”
“我隻是在叫酒!”
“對呀!本姑娘的芳名就叫酒,你還是叫了吧!”
“啊……啊……”
少女不等牧笛滿臉的驚詫,繼續滔滔不絕的說道:“是啊……這個名字是我爹給我取的,我爹喜歡喝酒,也喜歡釀酒,所以我就叫酒了,沒辦法,不過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很特別啊,對吧,你叫什麼啊,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酒的一番話讓牧笛有些啞然,一時間還真不知說什麼好,記憶中,自己從未連貫的說出這麼多字,言語不禁帶著遲疑。
“這個……這個……好聽!”
“就是嘛,都說特別了,那你承認叫過我名字了吧,不許耍賴哦。”
麵對著這麼一位俏皮女子,牧笛忽然感覺有些慌張,但腦海裏,童年曾有過的稚氣與頑皮在此時正有些悄悄的恢複。
牧笛仍帶著冰冷的麵孔,但回話的聲音以有些緩和,好象還飄蕩著一絲笑意。
“我不耍賴,可我叫酒,是因為我想喝酒,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