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六月,白果才剛結子,樹葉青蔥又堅挺,四周沒有吹風,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掉落葉子?任天真覺得蹊蹺,便下意識的抬頭一看。
隻見高高的樹上,斜躺著一個人,一個氣質若霜,令人逼視不能的冷麵美人,美人的五官立體深邃,如利刀削刻,精致絕倫卻淩厲無匹,膚若白瓷,光潔細膩沒有半分瑕疵,兩條顏色很淡的長眉,輕輕一掃,透出一股令人膽寒的銳氣,濃密的長睫覆著一對冷冽的寒眼,如墨長發結著星星點點的水珠,濕濕涼涼的披散了一身,有幾縷垂在頸間,在深紫的衣襟上麵烙下幾處淺淺的水痕,倨傲的下巴微抬,眼眸半闔,隻從眼底開了條縫,覷了一眼站在樹下,脖子仰得老高,正一臉驚愕的任天真。
簌簌,隨著兩聲輕響,又有幾片葉子晃了下來,任天真將驚愕的臉微轉,看見一條纖長的細腿晃了一下,然後,就抖落了幾片葉子,就說無風哪來的落葉,原來是這樣,虛驚一場!
弄清了事情的緣由,任天真一顆警惕之心就要放下,還未放下又驚起,她突然想起,他剛剛說了一句話,第五百零八次!
不是五百零七次,也不是五百零九次,為什麼會這麼巧合的,是第五百零八次?
“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任天真保持仰頭姿式的問道,同時心中疑惑,怎麼從他口中說出的這個數字,會跟自己心底的某個秘密如此的契合,頓時,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她的心中升起,鑒於事情還未蓋棺定論,她很堅強的保持著鎮定,不想表情過於僵硬,本想扯個微笑掩飾一下,扯了半天……沒扯出來。
那冷眉冷眼冷嗖嗖的人用看樹下螻蟻般的睥睨眼神居高臨下的望著任天真,半天也不開口,任天真沒有按耐住,就將目光向那對晃啊晃的長腿上挪了一些,琢磨了一陣,突覺眼前一亮,因為她覺得那個數字,對他而言,極有可能是,他在數自己晃了多少次腿……
雖說答案是牽強了那麼一點,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人在自己的長腿被一位眼神怪異的小圓臉帶著欣狂之色心思不明的盯了半天之後,他也沒有按耐住……
“從昨晚到現在,凝冰咒,第五百零八次失敗。”冷嗖嗖的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瞬間把任天真給劈個了個八成熟。
“你,你怎麼知道?”任天真一個趔趄。
那人露出一幅大清早見到白癡的不屑表情,嗤道:“廢話,本公子觀察了一個晚上,能不知道?”
任天真被那輕蔑的眼神給藐視到了,心中生起陣陣悲涼:“你的意思是,你在樹上呆了一晚上?呃,我的意思是,你全都看到了?”
那人曰:“一覽無餘。”
多麼言簡意賅的回答,再搭配上那幅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淡然,讓從小就被圈養在上弦宮裏,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麵的任天真,當場傻在了那裏,隱隱間,有萬馬自心中呼嘯奔騰而過,塵土飛起又跌落,千言萬言,到最後,隻化為一句悲壯的怒嚎:無恥!太無聇了!上弦宮裏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