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有一道身影,正遠遠地尾隨著我們。
那是魅影。
快到山穀之時,魅影消失了。
黑熊背著我走向山穀的穀口處。
此時在山穀入口的不遠處,又出現了另外一隻黑熊。
兩隻黑熊會合在一起,來到了山穀的穀口。
它們在山穀口處停了下來,接著,一隻黑熊抬起它厚厚的熊掌,敲響了山穀的門。
一時間,聲音響徹整座山穀。
那響聲,不一會兒,就回蕩在我的心裏。
“誰在敲門?吵死了!”我再一次聽見了那個蒼老的怒吼聲!
……
我再次清醒過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了黑熊。
我躺在一處茅屋之中。
茅屋低矮。我在屋中勉強直起身。
我站起身,拂去身上的茅草,走到茅屋的門口。我抬起手後,卻又遲疑了一下,我看著眼前的屋門,卻不知道,我的手應該放到哪裏。
最後,我下定決心,伸手推向那扇門。
那是一扇破爛得幾乎將要開裂的木門。我擔心自己一碰到它,它就會毀掉。
我出了茅屋,關上了木門。隨後,在我默默的祈禱中,那扇木門,還是塌掉了。
我看了一眼地上碎落的木板,然後,我回轉身,朝前方走去。
就在我邁開第一步的時候,我聽到了身後茅屋的屋梁開裂的聲音。
我邁開第二步,屋梁從中間斷裂,坍塌下來。
我邁開第三步,接著是四周的屋梁。
……
我的第七步邁出,整座茅屋轟然倒塌!
能在那間茅屋裏麵安然無恙地度過一個夜晚,看來,我真的應該感到萬分的慶幸。
我來到一處池塘邊。
那裏正坐著一個人。
傴僂著背,亂蓬蓬的白發,一身灰色的破舊衣服洗得很幹淨,卻掉了色,破洞也有好幾個。這是一個老人的背影。
他坐在那裏釣魚。
銀色的釣竿,銀色的魚漂和魚線。
他身旁有一個背簍,裏麵裝滿了水,卻沒有一條魚。
我站在他的身後,靜靜地看著他釣魚。
“你驚跑了我的魚。”他突然開口說道。
“是它自己跑的。”我回答。
“你弄塌了我的觀堂。”他又說道。
“是它自己塌的。”我回答。
在說這話的時候,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別扭。
“你拆毀了我的觀門,所以觀堂就塌了。”他接著說。
“那扇門太破了。”我回答。
“那門隻能看,不能用。”
“不能用,我從哪裏出來?”
“你一定要出來麼?”
“那茅屋裏麵太矮了,呆在裏麵久了會不舒服。”
“茅屋?”他轉頭看了我一眼,“你稱我的觀堂為茅屋?”
他的膚色黝黑,臉長得有些醜陋,卻沒有我想象的蒼老。
我沒有回答。他又轉過頭去繼續釣他的魚。
“我的門用了很多年,都平安無事,而你一來,就弄壞了它。”見我不回答,他又開口。
“它如何才能一直不壞掉?”我問道。
“不用,就不會壞掉。”他說道。
“我這麼多年,就一直沒走過門。”他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