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字營部屬手中的私貨多多少少還賣了點,那堆成山的公中物資卻基本上原封未動。
上午做成生意的,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絲毫沒有喜悅的神采。
百裏川咳了一聲最先開口,“我問了,這幫刁民壓得價錢太低,兄弟們都不想做這買賣,所以沒賣出多少。”
張湯聽了皺了皺眉頭,責怪道,“現在不是賺多賺少的事,眼看要火燒眉毛了,反正是搶來的,多少掙點就是了。”
岑狼回了自己家一趟,這會兒剛好趕過來,聽到不禁冷笑一聲,“一個完好的錫壺隻肯給五十個大錢,你覺得還能掙點?這可是老子拿命換來的。”
岑狼身為一營軍侯,繳獲自然分到很大一個比例。他見交易進行的不順,偷空回家看了一眼,正見自己的親兵在那唉聲歎氣,隨便問了幾句,就怒氣衝衝的趕了過來。
岑狼在這抱怨,其他人自然不好再說什麼。
分戰利品的時候他們都是大頭,手中的東西都是比較輕便值錢的。如今交易這麼慘淡,他們的東西更難處理。
百裏川苦著臉,抓了抓頭皮,“咱們那些還好說,公中這麼多積蓄,這可怎麼辦,我總不能帶著它們去鄱陽郡吧。”
眾人一時都沒話說。
百裏川是打理營務的大管家,別人可以耗著,他卻不能,當即試探著問道,“要不咱們把價錢降一降,蒙果那裏隨時會有準信,到時要賣不掉,就隻能扔在這裏白給他們了。”
岑狼聽了勃然大怒,拍著案子叫道,“老子就是把這些東西一把火燒了,也不能便宜這幫王八蛋。”
百裏川悄悄思忖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這次沒做什麼錯事,頓時膽氣大壯,陰陽怪氣的說道,“燒掉好啊,狼軍侯把東西一燒,下次咱們再開軍市時候,人家更有底氣死命的壓價。咱還開什麼軍市,上趕著去巴結嗎?”
縱然同屬軍侯,岑狼還是有些看不起年幼的百裏川,當下不耐煩道,“滾一邊去!”
百裏川撩撥岑狼也不是一回了,當即跳出來大叫道,“來!你和我單挑,誰輸了誰滾蛋!”
岑狼輕蔑的說了一聲,“小屁孩子,毛都沒長全。我和你爹掰腕子的時候,你那時候還穿著開襠褲在旁看著。”
百裏川氣的滿臉通紅,隻是大叫,“岑狼你敢不敢!岑狼你敢不敢”
見他們兩個胡鬧,張湯心中更是煩躁,心道行,這回老子也不勸了,兩個混蛋打出狗腦子才好。
馬忠一直聽他們說著,心中若有所思,他輕咳一聲,吸引全場的注意。
百裏川立刻忘了和岑狼單挑的事兒,他喜滋滋的說道,“對了,司馬主意最多,我怎麼忘了這事兒。”
他是掌管柴米油鹽的當家人,心中其實比誰都憂心。
張湯這會兒也顧不得打壓馬忠,跟著說道,“不錯,司馬要是有辦法盡管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馬忠點點頭,從容說道,“首先,我們得弄明白,為什麼東西已經很便宜了,當地的百姓卻還不肯買。”
“我之前也去軍市看了,竹篾編成的竹簍,粗細均勻,結實耐用,隻需要糙米半升。按道理說,就算他們自己去砍了竹子,破成竹篾再做成竹簍,花費的精力和時間也不少,這樣的東西往日在城裏換三五升米不在話下,區區半升米簡直和白撿的一樣,那為什麼他們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