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整晚沒睡好。
今天又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城外四門都不斷地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讓馮毅有些揪心。
張衛又忍不住跑來建議，“大人，要不要屬下選募一些敢死之士，出去衝一衝。就算殺不了多少敵人，起碼能打擊一下他們的士氣。”
馮毅還沒回答，王直這個老對頭又開始冷嘲熱諷，“怎麼出去？難道大半夜的還要再開城門？如果這是敵人的計策，趁機掩殺進來，該當如何？”
咦？張衛心中竊喜，終於找到噴點了。
於是他毫不客氣的說道，“王司馬不知兵，當然沒有辦法。我讓人用籮筐綁上麻繩，從城牆上把人吊下去就是了，還用開什麼城門？”
王直聽張衛說他不知兵，心中就是大怒。
奈何他平日裏主要是管理錢糧操練，確實沒打過什麼大仗。
不過王直腦子不慢，很快想到了借口。“哼！你說的輕巧，這城牆你可以用籮筐墜下去，但是護城河呢？你難道不用放下吊橋？你難道準備遊過去？咱們的護城河不但寬闊，而且裏麵還密布竹槍，一不小心，下去就刺個腸穿腹爛。這大晚上的，什麼都看不清楚，你莫非是要領兵去送死？”
張衛被王直說的啞口無言。
馮毅聽到這裏，卻忽然一拍腦袋，“我卻是糊塗了，這城外的護城河比壽春城的護城河都要深上三尺，何況還都是引的烏江裏的活水，他們要是想要掘進攻城，八成要挖通我的護城河。到時候烏江裏的水倒灌進去，他們還不知道會淹死在坑道裏多少人！”
王直聽了大喜過望，“我等怎麼沒有想到，這護城河可比別處要深多了。”
張衛更是喜笑顏開，“哈哈，這麼一說，我倒盼著這幫江東軍挖這地道。他們這幫隻會水戰的家夥，哪知道什麼樣才叫守城。”
想通此事，不止底下的武官們，就連馮毅都懈怠起來。
有這樣堅固的防禦，這些隻會水戰的江東軍，拿什麼奈何自己？
馮毅笑著看看左右，“你們昨夜累得夠嗆，今天也沒休息好。反正我剛睡飽，你們都去休息吧，我在這裏守著就是了。”
張衛等軍候連忙說道，“哪敢讓主公勞心。”
馮毅卻是心情不錯，“都去吧都去吧。看他們每天這紮營的費勁法兒，恐怕沒個十天半個月是挖不通的。”
眾軍候心中一寬，眼下戰爭時期也沒那麼多虛禮，
折騰了這一天一夜，眾人著實有些疲乏了。
待軍候們紛紛告辭，馮毅又去西門轉了一圈，隨後留在那裏安歇。
馮毅在西門城樓上睡了一小會兒，然而那掘土的聲音像是出現在他心裏，讓他始終不能安心。
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馮毅像是自動被喚醒一樣睜大了眼睛，隨後赤著腳就從城樓中出來奔向城牆，從城牆向下看去。
清晨的薄霧慢慢散開，等到馮毅看清楚底下的場景不由得的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這怎麼可能！
城外以那座江東軍的營寨為中心，竟然挖掘了深深的壕塹，將曆陽城圍在中間，壕塹的兩端一直通向看不見的遠方！